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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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骁匆匆旋身,将英竖起挡住…不对,又是虚招,连锁双钩一抖,朝林骁心口拐去。
  将英回防来不及,林骁干脆横腕于胸前,以刘叔所赠精铁护腕挡住钺柄,同时将英于手中倒转向下。
  “当。”
  双钩被弹开,将英猛力下插,本想卡住钺柄再反手带双钩脱覃桑之手,可惜被看穿意图,双钩被弹开的刹那飞速外甩,很快回到覃桑手中。
  “稍稍长进一点,但是还不够。”覃桑手中的双钩再度旋了一个花,他提醒道,“某并非以速见长的武者,你若分不清某的实招与虚招,那么不出十招你就会在忙乱中被某取走性命。稍微让某尽兴些罢,林骁,你的实力不该仅限于此。”
  林骁摆好进攻姿势,以出招回应他的期许。
  再度置身于蛛网,林骁在全身被蛛丝缠裹时细细感知,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原来看着缥缈无甚差别的银丝线其实是有轻重的,重的在被黑线触碰时会有极其细微的阻塞,不仔细感知根本分辨不了。
  而眼睛能见到所有丝线,一根根去分辨,她下一息就会“死”。
  不行,看得多太碍事了。
  林骁干脆闭上眼,黑暗将她笼罩,漂浮在周身的银丝更为清晰,并且数量大大锐减。果然虚招在欺骗双目,仅仅是“看着”有威胁而已。
  她速出一招直刺,刀尖直指覃桑心口,毫不意外被银丝缠绕刀身,她即刻转腕抽回刀,钩头抓空。
  再出直刺,又被银丝缠身,于是再抽回,另一钩头落空。
  第三次,林骁仍出直刺,这次自两侧而来的银丝缠于刀身首尾,兵刃既接的刹那林骁用力斜挑,缠紧的银丝散开,她立时变招横斩,银丝成茧欲阻,同时另一边的银丝再一次冲林骁脖颈盘绕而来。
  似乎覃桑偏爱攻击脖颈?倒也是,双钩可破肩甲,却难碎胸甲,除非二人离得极近,以双钩尾端钻刺破之。
  忽然灵光一闪,她倏地提步上前,手护于心口,靠近覃桑,惊险躲过一钩,手中将英亦突兀地收回,反手握刀,横于头顶,整个人扎向覃桑怀。
  覃桑后撤,一钩砸刀下压,另一钩回拉,意图以速致胜,先行划破林骁的兽血皮囊。
  可惜覃桑并未发现林骁护着心口的手早已生发炁引,在覃桑双钩皆出招时,炁引聚气爆发,手背如迅电般打向覃桑胸口。
  “噗”的一声,覃桑胸口染红一片,睁开眼的林骁一阵晕眩,几乎是瘫坐在地,双钩悬停于空。
  “咳,咳咳。”覃桑后退两步,咳出一口血。
  辛好林骁记着面前的人是覃桑,没有用太大的力,仅以短促的冲劲儿撞破了兽血皮囊,故而覃桑并未受重伤。
  “这一招,不错。”覃桑收回双钩,抹去嘴边血,用干净的手将林骁拉了起来。
  林骁现在有些眼花,但心底十分高兴,她没想到真能打赢覃桑,就是覃桑没有尽全力,有点胜之不武。
  “是某轻敌,某输得不冤。”覃桑笑道,“你长进了很多,值得一声夸赞。下次再有机会,希望你能让某从一开始就不得不使出全力。”
  “好。”林骁扬起唇角,认真应下,接着将刀架在覃桑脖颈处,当然是刀背冲着他。
  “你不能回去,覃桑,你得以‘死人’身份当我军俘虏。”
  “你变得谨慎了,这很好。”覃桑认可其做法,又即刻话锋一转,“只是你该看看四周,现下兴许不是你威胁一个死人的时候。”
  不知不觉,敌我双方分出了胜负。林骁的确险胜覃桑,但此据点的我军尽数被敌军“杀掉”,眼下他们正坐在一处,不抱希望地看着林骁,余下十几个敌人将她团团包围。
  “没关系。”林骁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将刀从覃桑颈边移开。
  下一息,刀光剑影齐齐迸发,汗水血沫飞舞四溅。
  等林骁收刀入鞘,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兽血腌入味,她则摇摇晃晃,感觉随时会倒地睡觉。
  有人架起她的胳膊,林骁勉强打起一丝精神看向旁边的覃桑。
  “去你军营盘罢。不过丑话说在前,我等‘死人’成为俘虏虽不会泄露关于你军或关于你的军情,但未必是件好事。”
  “什么…意思?”林骁闭了闭眼,困倦感似化作一片乌云包裹了神志,耳畔的声音朦朦胧胧。
  “军师命某除掉你,却不指望某能除掉你,言尽于此。”
  “此”字一落,林骁坠入梦乡。
  ……
  煞是轻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谨,正在书案前刻刻写写的赵谨。她平日里仿佛只有两件事可做,一是或持刻刀或持毛笔在木简上笔走龙蛇,二是拿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草虫制毒,不论做何事都一副平淡的神情。
  明明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笑一笑呢?冷笑和似笑非笑以及嘲讽时的笑倒是不少。她那样笑其实依旧很好看,就是带着刺,总会把人扎疼,不太讨喜。
  赵谨好像很不擅长讨人喜欢,或许于她而言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与认可,她只求自己无愧无悔不吃亏,始终真实不虚伪。
  这样的赵谨不讨别人喜欢,但很讨林骁喜欢,林骁恨不得在她身边扎根,要是天天能和她待在一块她准能乐疯。
  毕竟在赵谨面前与在外面是十分不同的。在外面,林骁得顾忌许多,得坚强独立,得始终打起精神勇往直前,得背负责任与怨魂之重,得时刻绷着一根弦,得竭力往上攀爬,得隐藏压抑所有不好的心绪。而在赵谨面前,她可以不稳重,可以愚笨无知,可以冲动不理智,可以弱小又幼稚,高兴、悲伤、生气、委屈无一需要隐藏,赵谨不一定会搭理她,却始终包容着她的一切,允许她在她身边享受宁静。
  林骁如何能不怀念与赵谨常常待在一块的日子,因此哪怕知道这只是个梦,她也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让疲惫的心神多歇一会儿。
  ……
  不知过了多久,林骁掀开沉重的眼皮,疲惫感消散不少,整个人都舒畅许多,似乎做了个好梦,就是忘了梦到什么。
  伸了个懒腰,林骁满足地喟叹一声,令一旁坐着打盹的傅七娘醒了神,她揉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唤了声“老大”。
  林骁笑笑,腰一用力坐起来,帮可爱七娘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顺便扫了眼四周。
  没其他人,唯有烛火幽幽。看来她一觉睡到了天黑。
  “他们人呢?”她问七娘。
  “姜商哥去取吃食了,臣乙哥在和今日帮忙建据点的人商量一些事,天石哥在据点值守。”
  “今日可有与敌人交战?”
  傅七娘摇摇头,思量几息又点点头,她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战况努力说清。
  “我们没有和敌人打仗,但是前面打了很久,丢了五里土地,‘死’了好些人,有的被敌人抓走了,有的浑身是血逃回来了。将军把这些浑身是血的‘死人’关进地洞里,惩罚他们挖洞。”
  怕表达不清楚,七娘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等她说完,林骁点点头表示听懂,顺抚她的头发夸奖了两句,七娘腼腆一笑。
  林骁且没有忘记覃桑等人,便问七娘有没有瞧见生人。
  未等七娘回答,掀开帘子的姜商拿着个大食盒进来,说:“他们在挖地道。”
  第89章
  “挖地道?”不是地洞, 而是地道?
  “嗯,藏兵地道。”姜商把食盒放到林骁和傅七娘面前,解释道, “将军说荛林中有隐藏的敌人。昨夜北方有敌袭,那是个诱饵, 实际上敌人从南方走水路侵入了荛林,崖壁上有人登足的痕迹。将军猜他们躲进了西南狩猎场, 但西南狩猎场没有敌军, 只有猎户。”
  林骁一边打开食盒,取出食物分给七娘和姜商, 一边认真听,听到“猎户”二字刚想反驳就被姜商打断。
  “是真的猎户,将军亲自去查证, 他们在被刀剑威胁性命时的恐慌是真的,如果是敌人, 不会真的怕被杀死。”
  “可是, 我确实见到两个敌人伪装成的猎户,且说会前往西南狩猎场。”林骁蹙眉一语,言罢咬了一口肉干。
  姜商对此不置可否:“不论他们是故意还是无意在你跟前刻意表现, 其目的不外乎是让我军注意到西南狩猎场, 促使我军分兵或疲兵, 不管我军是防备还是不防备,是派人查探还是不查探,从得知此事那一刻起我军就已经陷入劣势。”
  “疲兵, 不止疲身躯, 还疲心神。”林骁喃喃自语。
  现在的情况与五队合战第一夜时一样,敌军意图难猜, 我军若在意就会疲劳,不在意又睡不踏实,依然疲劳。
  除非我军能确定敌军不在荛林,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否则逃不过“疲劳”二字。
  “将军说她确定荛林有敌军存在,可我军根本找不到。”
  真糟。林骁捏了捏睛明穴,很想继续躺下延续美梦。
  姜商吃了一口肉干,吞咽之后继续说:“将军不打算去找,与其费时费力去找藏匿的老鼠,不如把老鼠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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