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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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理解,与虎锋军相比,虎翼军将军是女子,军纪好太多,哪怕是郭嫌未死前带领一群害群之马作威作福也不敢在将军坐镇虎翼军时找姑娘麻烦,将军不在,找麻烦也不敢太过火,过火的比如鲁胡子那样的东西不是死在林骁等不怕事之人手中,就是被将军亲自处置。
  因着虎翼军内男女非对立,姑娘们多是愿意在军营中找夫婿,于是平日里时不时就能见到兵卒献殷勤求欢的场面,表明心意后喜结连理的亦不少,可再多都没有今天多。
  不知是不是他们冥冥中有所预感,第二战会打得艰难,没准去了就回不来了,遂不愿留下遗憾,或者想找一个求生意志的寄托,期望绝境时能为了心爱的女子勇敢拼搏一把,再或者只是想死前风流一回。
  林骁不反对他们战前欢好,然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不太好的事端,她去寻了将军,提了小小建议。
  少时,将军召集各队队长,命令他们必须管束好手下兵卒,她不想见营中姑娘来将军营帐哭诉,吃窝边草就认真吃,倘若为了消遣去招惹姑娘或蓄意欺骗,可别怪军法无情。
  这命令下达后会如何,林骁预料不到,她此番未雨绸缪已是尽了绵薄之力,旁人的闲事她不会多管,亦没有闲工夫管,她可是要陪老婆去游玩的。
  说是游玩,其实就是到后方城池去取蜉蝣路弟子送来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权当是游肆时偶遇新鲜玩意买来一看。
  听赵谨说那物是璟国一女先生偶然所造之物,名麻纸,可代替木简之用,比木简轻便,能够随身携带,若是能拿麻纸绘制舆图,将士们就无须担心记不下舆图而迷路。此外,传递消息时若能改用麻纸,便不必担心因木片过小,言语简之又简,而令收信之人会错意。麻纸可在墨迹变干后折叠存放,双手大的麻纸能折叠成指甲大小,足见其柔韧方便。
  林骁对此很是好奇,同时不禁设想,要是去年写情书时用上麻纸,她根本不用挑挑拣拣半天选出那一箱木简,完全可以把情书都送给老婆,这样余下的那些情书就不会在深夜思之如狂时被她一边哭一边烧掉了。至于为什么烧掉,倒没有必须如此的理由,只是相思太苦,偶尔发疯,不巧手边就是剩下的情书,于是……
  往事不堪回首啊。
  神思偏移间,她们骑着比翼进入一县城。
  闹市不能纵马,林骁便下马牵着比翼,赵谨本也想下去,但被林骁以“你月寒刚去,当多加休憩”为由阻止。
  赵谨懒得与她争论,左右下不下马不妨碍什么,便顺了她意。
  可惜她带着面具,不然时刻关注老婆的林骁一定不会错过她唇边一闪而逝的笑容。
  蜉蝣路弟子的摊位在比较偏僻的角落,林骁轻巧而稳健地牵着比翼、护着老婆从人群中穿过。
  将要抵达摊位,一道人影倏地蹿出,气喘吁吁地把她们拦下。
  林骁顿时眼神一利,冷冷盯着面前这略有点面熟的男子,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178章
  来人长相普通, 起码在林骁看来很普通,甚至有点面目可憎。此人身着墨黑短打,脚步不虚浮, 是个武人,没有多么强盛的气势, 属于林骁一根手指就能对付的那种,观其跑姿、站姿, 应是虎锋军兵卒。
  还有点眼熟, 她肯定见过,但应该是很久以前见的, 否则不会这般陌生,加之当下的虎锋除了廖封军就只剩下屠仲军,尽管牛敢争与谭稹没什么牵扯, 以防万一也被换走了,代替他的将军今日傍晚会带兵抵达前线。这人必所属廖封军, 不可能是屠仲军的人, 盖因林骁与屠仲军仅在老骨山有过一次交集,当时天色昏黑,那群兵卒骑着高头大马, 穿着黑甲, 头戴首铠, 属实不太能看清楚每个人的脸,她唯一熟悉一点的是被她和王踵武联手击败的倒霉蛋,那倒霉蛋恐怕不会再待在薛氏军。
  而林骁与廖封军在嵇安平原与寻杜都有交集, 寻杜打仗, 虎翼军多为单独行动,与虎锋军交集不算多, 如此仅剩嵇安平原,且不是当初与她在同一营盘的,是小合战的对手罢。
  思绪飞快运转至此,她总算想起了此人是谁,嵇安平原小合战敌方一持旗兵,具体是哪营哪队的她忘了,就记得这人貌似爱慕语儿姐,以及在五队合战时激出了她的炁引。
  如今看他这意思,似乎并非爱慕语儿姐,而是……
  林骁面色黑沉,盯着此人的目光愈加不善。
  这人喘匀气,警觉地瞥了林骁一眼,同样目露敌意,并挺了挺身板,冲林骁笑了笑。
  挑衅?林骁剑眉微扬,看懂了其笑中深意,此人是觉着她身板单薄,自认胜了一筹。
  可笑又愚蠢,不知天高地厚。林骁故意在目光中掺杂了几分明显的怜悯。
  男人的笑容淡去,不再理会林骁,转而抬头看向骑着比翼的赵谨,满眼的爱慕,裹藏志在必得之意,令林骁牙根痒痒。
  果然是觊觎我老婆!林骁死死攥着拳头,筋肉紧绷,蓄势待发,准备给这厮一拳,她可不信这厮没听说过她与赵谨是一对的传言。
  “林伯长,在下虽不才,在虎锋军也是一千夫率,纵两军有差别,想来下尊上仍为共识,在下不须你尊敬,只消你知一二礼数,予本率尊重,不拿杀人目光看本率即可。”
  林骁都要气笑了,他是不是觉得千夫率很了不起?是不是以为她不敢对他动手?
  谁给你的错觉!林骁一双星眸逐渐染上晦暗之色,晦暗之下是冷酷与凶狠。
  然,她还没来得及发作,赵谨便朱唇轻启,语气煞是冷冽。
  “该予人尊重的是阁下,妄自拦我二人去路,行径挑衅阴阳怪气,耽搁半晌不知所谓。”
  男人想说话,赵谨却没有给他机会,直言讥讽:“阁下最好闭口不言,免得污人耳朵,那一对招子亦是惹人嫌恶,何不闭目遮掩色心一二,拾起些许自知之明?你哪里有资格同她作比,连同井底之蛙相较,都是对阁下的抬举。”
  一番毫不留情的贬低,让男人脸色几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与议论更是让他难堪,怒火直冲林骁。
  他无礼地拿手指着已冷静下来的林骁,无能狂怒:“他有什么好,区区一伯长罢了,不过仗着与东馗先生的几分交情作威作福,残害同袍屡犯军规,你跟着他早晚被他害死!”
  “嘭!”林骁影子一晃,眨眼到了男人跟前,一拳将之击飞,力道之大,使男人撞上不远处的墙,把墙撞出裂纹。要不是没有正当理由,这厮约莫已见了阎王。
  打了人,林骁依旧未能消气,怒火自鼻中喷出,星眸且染上几许红,险些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冲过去把那厮揍死。
  赵谨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轻巧下马,握住林骁的手。
  下一息,她被扯进林骁怀中,余光能瞧见看热闹的黔首越来越多,但赵谨向来不在乎无关紧要之人,她唯一在乎的……无法再否认,是抱着她的这个人。
  她很在乎她,在旁人轻蔑她时会怒而讥言,在她不高兴时会回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以安抚,亦会悄悄驱使蛊虫给惹她家大猫猫生气的人一些教训。
  林骁不知赵谨暗地里做了什么,她只晓得赵谨是她的良药,抱着老婆就不会抑制不住伴随多年杀戮而生、积压在心底的暴戾。她紧紧抱着赵谨,鼻腔充斥她的味道,渐渐冷静下来,表面火热内里冰冷的心被她的温柔一点点捂暖。
  半晌,她喃喃低语:“老婆,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期盼着,又不敢怀有希望。
  赵谨没有多言,稍稍偏过头欲亲她的耳,结果忘了有面具作挡,面具撞上林骁侧脸。
  林骁灿然一笑,偏头轻吻老婆红红的可爱耳朵,发觉她敏感地微颤一下,笑容愈加张扬肆意,她在她耳畔低声细语,醉人的深情:“老婆,你欠我一次。”
  万幸有面具作挡。赵谨双眸紧闭,唇瓣紧抿,呼吸不稳,红晕自眼尾蔓延至整张脸,犹如白玉招惹红霞,清艳诱人。
  倘若被林骁瞧见,她们今日恐是不能带走麻纸了。
  待恢复如常,赵谨轻轻推了推林骁,林骁大方地放开了她,同样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她正大光明抱自己老婆,怎会尴尬?
  她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比如扮作摊贩的蜉蝣路弟子,在她们来买麻纸时不待询问,一股脑把麻纸的好坏说了一遍,在她们尚未谈及买卖时就保证能送货上门。
  林骁二人自是看出蜉蝣路弟子尴尬不已,恨不得立马结束门派任务,便没有多加为难,很快就做成这笔买卖,将两兜子麻纸安置于马褡。随后林骁一手牵着比翼的缰绳,一手牵着老婆,高高兴兴地出城回营,完全把半死不活的不知名男子忘到九霄云外。
  *
  回到军营,尚未来得及喝杯茶润喉,东馗愚就不请自来寻赵谨。
  彼时林骁正一边沏茶一边缠着赵谨要亲亲,再不济也要印几朵花,东馗愚的到来既解救了赵谨,又解救了林骁。如若林骁再撒一会儿娇,赵谨定会毫不留情把她赶出营帐,并冷落她一天作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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