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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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混战中,林骁精准找上全云武,交锋三招,轻而易举割下其头颅,随手一抛,能让在场所有兴兵瞧见他们将领临死时的惊恐与迷茫。
  兴兵士气大降,很快就死得死降得降,全云武兵寨不到一个时辰即被虎翼军占领。
  兵寨内兴军首铠甲胄甚多,加上从兴兵身上扒下来,还能使用的共三千多套,怎么分都绰绰有余。林骁准备扮作兴兵去帮其他队伍攻寨,正好全云武军的旗帜未损。当然,兵寨依旧飘扬着兴国的旗帜,以此迷惑敌人。
  取下虎牙面具,换好兴军甲胄,扛起兴国旗帜,拿上中兵寨信物木符,林骁和覃桑等人打了个招呼,率先离开中兵寨,往稍远的小兵寨去。
  恰好有虎锋军在与箭塔较劲僵持,林骁便高举旗帜领兵冲锋,从后面毫不客气地夹击这支虎锋千人队,此队队率且是个熟人。
  石野认出了林骁,当机立断选择撤退,以大兵力冲散林骁队,林骁没有让他们轻易离开,把旗帜塞给张天石,旋即拔刀出鞘,与石野过了十几招惜败,才眼睁睁看虎锋军撤离。
  之后的事情煞是顺利,有兴征军旗帜,全云武兵寨信物木符,以及全云武这个好战莽夫将军的名头,加上方才一番做戏,敌人很轻易就相信了他们。至于乾阳人与兴人面貌特征有差别这一破绽,林骁队属实不必担心,毕竟她队里有一半都是原兴国人,另一半韩安君所率遗孤属作为伏兵,没有跟随林骁闯敌寨,包括容易暴露身份的西阿星、祁臣乙、傅七娘都跟着韩安君在埋伏。
  由于与群寨主阵失去联络,小兵寨只能听从中兵寨将领的命令,是以林骁以全云武的名义收拢小兵寨兵马可谓顺理成章,带着一帮敌军奔赴其他战场的途中遭遇石野千人队与韩安君遗孤属偷袭,眼看不敌,为保性命归降乾阳,反把小兵寨领首脑袋摘下更是十分合理。
  而没有随领首共赴黄泉的兴兵大多是被强行征兵上战场的,怎可能会有与敌军拼死拼活为将领报仇的心,看林骁等“原同袍”降得干脆,便把武器一扔,当场背叛不把平民当人看的兴国。
  也是因着五国之前没有滥杀无辜或奴役黔首,兴国百姓对于成为他国百姓一事并不排斥,反正数十年前大家都是珏国人,再往前都是赤阳人。
  如此,一群假兴兵一次次故技重施,经过三日努力,整个群寨前阵被乾阳与北暗中掌控,所有降兵被送往凤尾西南,坚守兵寨者尽数变成乔装打扮的我军与友军。
  暴雨后第七日,东方慈终于让副将“病逝”,重新掌控群寨主阵,给县城小氏族下达命令。
  ——今夜子时起事,想办法传递消息至各兵寨县城,县城留存一半兵力防守,兵寨不留,全力进攻。
  第191章
  《逐鹿史·丰州百将传》记载:东方慈, 逐鹿年东方氏族嫡系五子中排行第四,惯常以易怒孤傲为假面,表里不一, 年少时于家中毫无地位,盖因出生即致使其母难产而亡, 被视为不祥,功成名就前一直不被东方氏族认可, 不能冠以东方姓氏。而第五子乃东方家主老来续弦之子, 颇受老家主喜爱,常以欺辱打压东方慈为乐, 直至东方慈从戎立功,成为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东方公子,第五子才渐渐给了他一点尊重。
  依照常理, 东方慈该对家族抱有怨怼之心,可实际上东方慈深陷求而不得的泥沼, 从小到大一直渴望得到家族的认可, 因而比旁人更尊崇东方氏族。在他眼中,东方氏族的存在比其他任何事物都重要,包括其自身性命。然东方氏族的其他人多以忠国之心自傲自满, 东方氏族内且流传一句话“兴为水, 东方为鱼, 兴若倾覆,东方必不苟活”。因此五国暗中拉拢策反百里、公羊、司徒,唯独忽略了东方。
  今次战争东方慈被安排到第二道铜墙为帅, 无疑是被当作弃子, 五国来势汹汹怎可能连第二道铜墙都攻不破,攻破了, 东方氏族会受连累,但不会担主责,主责自是在主帅东方慈身上,他会为保全东方氏族引颈受戮。
  前提是,在对敌期间没有重大失误。若有,其他三氏族必会抓住机会给东方氏族安插通敌他国的罪名,到时死一个东方慈根本不抵用。
  不幸的是,水淹地道,驰援兵马损伤大半,两大失误几乎能定东方氏族死罪,只待第二道铜墙倒塌,三大氏族即可如愿。
  东方慈自责,却又不那么自责。
  水淹地道不是他能左右,地道是阎济秘密挖掘出,他未必没有考虑到被水攻的可能,只是不得不利用地道赌一把。毕竟兴国这两年输多赢少,可用兵力委实不足,为了安定后方,让兴王能安心就寝,精兵皆被安排在第四五道铜墙,前面三道铜墙充数的兵力过半,按部就班的守寨拦不住五国多久,唯有施用巧计,方有可能以小博大耗退五国。
  只可惜敌军内部有高人,能推算阴晴,推测出地道存在,又早早揭穿奸细身份,避免军情泄露,叫他们未能防范水渠,许是也防不住,狂风暴雨发洪水,其威势寻常手段难阻。不寻常的手段,如坚不可摧的机关闸门,恐怕只能在梦里想想,阎济可没有那么多金银与时间,加上布设机关的动静不可能会小,有违其秘密行事的初衷。是以地道被毁纵先知也不能避免。
  他于此事上唯一的错误是听信前寨之将的进言,在地道安排了兵马,但这不算多大过失,地道中的兵马即使全军覆没也不会威胁到群寨的安危。真正致命的是仅给兵寨一月粮草的决定,粮草不足军心不稳,军心不稳安能守寨?
  另外,在发现敌人身影后,他派出兵马阻止敌人掌控前阵通路并无错处,若派出兵马少,凭这非素练之兵的本事无法达成目的,派出兵马多,既可以通过人数增强军队实力,又可以减少兵卒对敌的恐惧。怎奈敌军过于强劲,专门袭杀有本事之将,敌军支援且来得过快,他派出的兵马陷入慌乱,自然损失惨重。
  此事若非要有错处,错在他保守未领兵,否则集群寨之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但这依旧不是主要的问题,如果没有那愚蠢副将掣肘,前阵与主阵未被阻隔,他尚有机会连通各兵寨予敌打击,怎会像如今一般对前阵情况一无所知。
  事已至此,东方慈的“狡辩”无人会听,唯一保全东方氏族的办法不是死守注定会被攻破的寨子,而是主动出击,将功折罪,要么把敌人赶出群寨,要么斩杀敌军要将。至于死守才是对兴国最有利一事,他并不愿理会,水欲杀鱼,鱼何必再在乎水。
  当然,想进攻必须杀碍事的副将,且不能明目张胆地杀,副将再如何愚蠢都是兴王委派的,杀他等同于造反,只有病逝才能堵住别人的嘴,不连累东方氏族。
  以及为了达成目的,东方慈需要让敌人也变得激进,他可不想费劲攻打敌人的营寨,他欲促使敌将主动现身于他面前,遂利用小氏族。
  不错,他并不信任前阵的小氏族,那群见风使舵的东西恐怕早已投降敌军,连带着前阵兵寨同样不可信,是以他对主阵所有兵卒下达了一道死令——迎敌时,当见谁杀谁,哪怕是前阵友军也照杀不误。并且每个人都要将绑带固定到首铠上,无绑带者皆为敌。
  另一边,虎锋军营正为子时的行动策略争吵不休,一拨人认为假扮兴兵的兵卒应先帮着东方慈打我军,取信东方慈后找机会接近并刺杀他,另一拨人认为应该直接攻打东方慈,使之混乱,越简单越不易出错。
  狄乐却是沉默,他认为东方慈已经不信任前阵兵寨与县城,原因无他,氏族最了解氏族,七日且非两三日,过长的时间会诞生更多变数,换成他也不会相信兵寨与县城还在坚守,尤其是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
  吵嚷间,一兵卒来报,交给廖封一张折叠起来的麻纸,明显来自虎翼军。
  廖封展开麻纸,看清其上内容后,以主帅身份一锤定音。
  “出动一万五千兵,虎锋一万兵由逢天佑率领,虎翼五千兵不归我军统率。派人去告知飞腾军,让他们也出一万五千兵,正面合攻兴军,不再施用巧计。其余人带兵堵住群寨所有出口。另,所有人不许扮成兴兵,不许持有兴国旗帜,兵寨旗帜不变。”
  众人闻言虽不会再有异议,但疑惑不解。
  见状,廖封作出解释:“郭不百认为东方慈已不信前阵任何人,我军再扮作兴兵只会让自身混乱。他之所以仍给不信任的小氏族下达命令,要么是想用假命令迷惑我军,要么是想使我军弃保守而激进,出动大兵力一击制敌。大兵力须大将统率,又因黑夜难视物,军心会有浮动,便须大将在前领兵,稳定军心,增长士气,如此将领必会置身危险当中。即是说,东方慈的目的在于斩杀我军大将。”
  廖封不惧领兵,他年轻时常作带头冲锋之将,年纪大一些变得沉稳,便多为大局考虑,少有冲锋。非丢失冲锋的胆魄,而是身为主帅,理应能不冒险就不冒险,更没必要与年轻人抢夺先锋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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