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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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经一下绷成了弦,结果迟砚只是绕开茶几,又回了厨房,帮李望打下手去了。
  “时钦,”沈维忽然开口,“你欠他多少?”
  时钦被问得一愣。
  欠迟砚多少钱?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掰着手指头从两人重逢那天算起,算着算着就跑偏了,被偷的劳力士和黄金早忘到脑后,光顾着计算自己在这场恋爱里受的所有委屈,怎么算都是他自己亏本。
  就拿最现实的问题来说,万一他老了真兜不住,护工虐待他造成的精神损失和身体伤害,谁来赔?等那时候,闷葫芦说不定早翘辫子了,难不成还要他烧纸下去讨债?
  “很多吗?”沈维又问。
  时钦怕兄弟替自己还钱,忙摆手:“不多,就二百五。”可不能让沈维白给那畜生钱!
  沈维:“……”
  “啊,原来多。”时钦赶紧往回找补,“是我还的只剩二百五了。”
  “行,这二百五我来还。”沈维说着便要起身去厨房。
  时钦顿时又慌上了,自己羽绒服兜里明明揣着大几千现金,“只剩二百五”这种鬼话,傻子都不信啊。果然撒一个谎就得用十个谎来圆,没完没了要人命。
  他一把拽住沈维胳膊,让人坐回沙发。
  “我欠的债我自己还,等我真还不上,你再帮我行不行?”时钦挠了挠头发,十分成熟地说,“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们是成年人了,我都能坐下来跟周砚客客气气说话,你也别总把他当仇人,显得多幼稚,有句话不是叫‘相逢一笑泯恩仇’么?”
  沈维看了时钦两眼,没再坚持。
  时钦嘴上装得成熟,等电影过半,厨房里那两位老板把菜端上桌,他倒真较上了劲,故意在沈维面前耍大方,一屁股坐到迟砚正对面,那模样仿佛在说“你看我多成熟、多大度、多不计前嫌”,这才是真的“相逢一笑泯恩仇”。
  可筷子刚夹了两口小炒肉,桌底下的右脚就痒痒,忍不住朝对面踹了过去。
  他憋着满肚子的气,能撒一点是一点。迟砚抬眼瞧他,他非但没停,反而理直气壮地又补上两脚,专往对方西裤和皮鞋上踩。那意思很明确,踹自己老公是天经地义,畜生敢不爽就他妈分手啊。
  一顿饭吃得有些微妙,三位同窗老同学不生不熟,全靠李望在中间热场子,一会儿跟沈维聊金融行情,一会儿又招呼时钦多尝尝卤味。
  迟砚全程没怎么开口,只偶尔应两声。时钦只顾埋头扒饭,心里那点骂骂咧咧,没几下就被香浓的卤味冲没了,憋屈化作食欲,凤爪啃得嘛嘛香。
  吃完饭,也该散伙了。
  时钦正担心迟砚犯贱搞事,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着对策,就听李望开口提议:“要不咱们一辆车回北城吧,省事儿。”
  “……”时钦瞥了眼出这馊主意的变态,一想自己和迟砚那点破事被李望看在眼里,就浑身别扭。他搜肠刮肚地想找借口推掉,话还没出口,沈维却干脆地应了下来。
  等那两人先一步离开,他扭头问兄弟:“你不是叫车了么?”
  “刚发短信退了。”沈维冲他笑了笑,语气带点玩笑,“钱省下来,留着创业。”
  时钦一听,只觉得自己先前那番“成熟论”真管用,沈维总算不跟迟砚较劲了。
  他点头表示赞同:“对,该省就省,再说也是李总主动开口的,不算占便宜。”
  沈维:“收拾下走吧,我去退房。”
  时钦没什么要收拾的行李,只有床头柜上那两只小娃娃。他使劲掐了把狗头,自己那些家当还全堆在迟砚家里,便用塑料袋把娃娃装好,还得先稳住那闷葫芦。
  民宿门口停车那辆大g,李望已经坐在了主驾上。
  时钦慢慢挪到车旁,正想着怎么坐,就见沈维径直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他愣了一下,心里对沈维竖起大拇指,真够成熟的啊,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迟砚看着甩上的副驾车门,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拉开后座车门,示意时钦先上。
  大g底盘太高,时钦动作幅度一大,屁股和腿根的疼冒了出来,疼得他心里直骂大爷,又恨不得当场跟迟砚拼个你死我活,到底也只是想想。一坐稳,他立刻缩到车窗边,尽可能拉开与变态的距离。
  车一路往北城方向行驶。
  时钦起初还能强打起精神,奈何午后阳光太过柔和,车里也暖得人骨头犯懒,困意一阵阵往上涌。
  本来昨晚就没睡踏实,他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眼神就开始发飘,迷迷瞪瞪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往下点,好几次都险些栽到迟砚肩头。他用力眨眨眼想把困意驱散,可眼皮越来越重,脑袋又一晃一晃,伴着均匀的呼吸,坠进了梦里。
  肩头忽地一沉。
  迟砚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平静地迎上沈维的目光。他没有推开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只微微调整了坐姿,让身侧的人睡得更稳,安心地依靠他。
  ……
  时钦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连车进了北城都没察觉。
  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他迷糊间睁开眼,听见沈维在叫他。他懵懵地应声,一动弹,半边脸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瞬间僵住,自己居然枕在闷葫芦的腿上睡着了!
  他一个激灵弹坐起来,动作太急忍不住呼出声:“哎哟——”
  “怎么了?”沈维回头问。
  “嘶,落枕了!”时钦龇牙咧嘴地揉着脖子,其实想揉的是屁股。
  他随意望向窗外,竟是熟悉的路段,再往前就是那个园区。时钦赶紧朝前座喊话,麻烦李望靠边停车,毕竟谎都撒出去了,要是让沈维发现他没在干保安,那就全穿帮了。
  “谢谢李总啊。”时钦匆匆道谢,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全程没敢往迟砚那边瞥一眼,生怕被沈维瞧出来。
  冷风迎面一扑,冻得他缩起脖子打了个哆嗦。看着车汇入车流驶远,他才想起那两只小娃娃忘了拿。算了,他心想,反正那欠揍的死狗就是送给闷葫芦的。
  好在天色不算晚,沈维明天上午的航班回澳洲,时钦打算找个好馆子奢侈一顿。结果刚提了句吃饭的事,沈维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把他薅进车里直奔商场手机专柜,态度坚决地要给他买部新手机。
  “不用啊沈维。”时钦想说,自己那台老年机还在闷葫芦家里收着呢。
  “时钦,”沈维没给时钦拒绝的机会,“你要真的不想欠我什么,等我回来开公司,来给我打工还债。”
  时钦:“这是两回事啊。”
  沈维:“在我眼里,这是一回事。”
  时钦拒绝不了,又实在不想让兄弟破费太多,最后软磨硬泡,只要了台两千出头的安卓机。
  沈维要用自己身份证给他办新号,他没再推辞,没个新号确实不方便联系。新微信也是沈维帮忙注册的,两人重新加上好友。时钦立马点开应用市场,头一个就下载了开心消消乐。
  “还玩这个?” 沈维凑过来看了眼。
  “打发时间呗。走,去吃饭!”
  时钦说着,把新手机往羽绒服兜里一揣,手却猝不及防地触到另一个熟悉的硬物。他心头猛地一惊,再仔细摸了两下,分明就是他在游戏厅里被偷的那部手机!
  操,怎么会出现在他兜里?
  真他妈的吓人。时钦没敢当着沈维的面把手机拿出来,他又急于弄清情况,便拉着沈维在商场里随便找了家热气腾腾的重庆火锅店,想先把饭吃了再说。
  临分别时,沈维提出想去时钦生活的地方坐坐。
  这把时钦吓得够呛,面上赶忙堆起笑,揽了下兄弟的肩膀推脱:“我住的是保安宿舍,上下铺那种,还有其他同事呢,带你过去不方便。等你从澳洲回来,我找个时间,再带你好好参观!”
  沈维深深看了时钦一眼,随即从牛仔裤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时钦:“时钦,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别再给我玩失踪,也别再找周砚借钱,这卡你拿着应急,随时保持联系,知道吗?”
  “……”时钦低头看着那张银行卡。
  沈维硬塞进时钦手里:“不拿着,就是没把我当兄弟。”
  拗不过好兄弟,时钦只好收下卡,先替沈维保管。他把沈维一路送上出租车,在车窗边挥手:“沈维,等你回来啊,做大做强!”
  “好,”沈维朝时钦点头,“等我回来。”
  等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街角,时钦才从羽绒服兜里掏出那部失而复得的苹果手机。
  他按亮屏幕,电量几乎是满的,显然迟砚帮他充过电了。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有一条对方半小时前发来的新消息。
  急色鬼:【玩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第37章 对不起
  “操。”
  时钦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立马一通电话给迟砚飙过去,那头几乎秒接。他没等迟砚开口就先炸了,劈头盖脸地质问:“这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你又跟踪我?”
  听筒里静了一瞬,传出迟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手机自带定位功能,昨晚找的,以后把手机收好。”
  时钦一下子噎住了。
  这么说,他刚才还平白错怪了闷葫芦?
  这掺着一丝愧疚的念头刚让时钦心头一软,还没热乎,就被一股凉意冲得一干二净。
  他攥紧手机,目光飘向街对面的一家连锁面馆,等等,如果手机一直开着定位,那他前些天鬼鬼祟祟,自以为瞒天过海的行动,岂不是全在闷葫芦眼皮子底下干的?
  这他妈跟全程直播有什么区别?
  时钦多少年没接触过智能机,完全搞不清定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随时随地被盯着,毫无隐私可言。
  越想越后背发凉,他冲着电话那头拔高音量:“所以安城那家餐厅门口,根本不是巧合对不对?!”刚吼完,就察觉到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赶紧缩脖子缩脑袋,哧溜钻到树后,压着声音咬牙逼问,“你给我解释清楚。”
  “嗯。”
  “嗯?你还好意思‘嗯’?”不要脸的人时钦见多了,可像迟砚能把不要脸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开天辟地头回见。枉费他昨天还跟傻逼似的相信这个变态,那点信任全他妈喂了狗。
  他憋住火气,又逼问:“那民宿呢?”
  “巧合。”迟砚低了嗓音问,“在哪?”
  “你管我在哪。”时钦最讨厌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昨天中午也闹得沈维不痛快,他骂骂咧咧地埋怨起来,“你凭什么跟踪我?啊?昨晚就知道我手机被偷了,为什么今天还强.奸我?还当着沈维的面吓唬我,又威胁我?”
  电话那头沉默着。
  白天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时钦一回想就委屈,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声音都慢慢带上了哽咽:“谁他妈要跟你这变态和好啊?沈维给我买了新手机,你这破手机我一会儿就扔掉,别仗着自己有钱就踩我头上欺压我,等沈维回来创业,我跟他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以后我也是大老板。”
  “明天上午,带你去看房。”迟砚突然开口。
  “啊,”时钦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呆,什么玩意儿?他抹掉眼眶里不争气的眼泪,才继续冷哼着开骂,“你就是一个周扒皮,说话跟放屁一样,把我当猴子耍。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套房子就能弥补的,我现在有严重的心理阴影,就算你拿一百万现金砸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懂么?”
  “在哪?”迟砚又问。
  “关你吊事。”时钦梗着脖子,“又想强.奸我啊?”
  “时钦。”
  听筒里,迟砚的声音比平时更沉,听起来甚至有点严肃。
  时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也跟着提了下,以为又要听到警告或威胁。但那头却只是沉默,静得他都要怀疑信号断了时,迟砚的声音再度传来,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少有地认真。
  “对不起,
  “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
  “明天下午,我会去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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