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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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你亲娘的谣都要造!反了天了你!”阿丑气得狠狠将破布鞋往前扔想要砸死逆子。
  逆子一个低头,破布鞋继续往前,砸进了路过一顶轿子。
  人们纷纷惊呼,说那是主考官观大人的轿子。
  观大人温润如玉,拿着布鞋从轿子里走出来,看到了光着脚的阿丑,说:“地上凉,先把鞋穿上吧。”
  波旬:我写的话本成真了?!
  第151章 问罪黄巾 我从此以后,都不会理他了!……
  按照人间南赡部洲汉王朝的时间来计算的话, 这一年是中平元年,以张角为首的太平道信众们约定了时间,以头戴黄巾为信, 共同起义。
  大清早天还没有全亮, 阿丑就高高兴兴拿起镰刀准备出门, 与观音说:“老婆, 我要去干大事啦!我们要打去雒阳, 把皇帝揍一顿,然后让他把东西都分出来!唔, 可能会比较久,兴许我半年才回来。”
  她知晓老婆不忍心看杀生, 更何况是人间战争,可谓生灵涂炭, 尸横遍野,不得不分开久一些。
  观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打坐的空地, 变化成了粗麻衣物的观自在。
  “嗯?”阿丑疑惑,点点头分析说,“桀桀桀——我知道了, 这回是真的要分别好久, 不舍得我了!桀桀桀——那,那这回道别, 亲多一点,亲久一点!”
  “……”观音沉默地往前迈出一步, 跨过破旧的门槛,从这个临时的家里走出来。
  菩萨长叹一声说:“阿弥陀佛,我……贫僧与你同去。”是以人的形象,菩萨的身份。
  人间如此, 苦海无边,即便不是在漩涡的中心也仍旧是逃不开涟漪的波及。太平道一开始并无越界的想法,也曾只想着缓解人间痛苦,消解苦难。
  可是随着各地豪强割据,本就沉重的赋税变得更难以承担,土地被大户兼并,不仅仅是一碗符水能够缓和的。
  观音这些年只默不作声跟着阿丑各地“逃难”,在每一个临时的家中安静等候,可菩萨的眼睛又岂会被家的墙壁挡住。无数的化身也都在不同的地方目睹着苦难,已不是“赏善罚恶”能够度化。
  “咦?”阿丑闻言很是惊奇,“你与我一起去?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我也不希望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菩萨摇摇头,说:“人间大事,神佛不可干预。我等因心怀慈悲,常有不忍,故而闭眼不看。或许,应该睁开眼睛,将苦难看仔细,唯有铭记在心才能在普度众生时更慈悲为怀。”
  “嗯!”阿丑重重点头。
  太平道的信众们纷纷扎着黄巾,以巨鹿县为起始,高举火把起事。
  阿丑也扎上黄巾,一同响应祭坛上张角高呼的口号:“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随着最后一声落地,黄巾众人跟随各部将领冲出去,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
  “桀桀桀——去抢吃的咯——”阿丑大喊着跟上人群,刚跑出城寨想起老婆可能没跟着不禁回头,看见一身麻布衣的观自在站在城寨门口低着头,手里是一条没有扎到头上的黄巾。
  黄巾在掌心飘动,两指掐诀正算着什么。
  阿丑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来,这件事的结局是模糊无法确定的,但这件事情中的关键人物,整个黄巾军的最高头目张角,单独算他的宿命是清晰可见的。
  寿命就在今年终结。
  观自在抬头看向天空。
  灰蒙蒙的天,分不清是苍天诸神要用阴云遮盖自己的身影窥探人间,还是人间的烽烟熊熊遮蔽了天空,不想让神佛看到。
  天子乃顺应天意而成者,如当年阿丑救下刘询,最开始被天庭问责,但当刘询成为天子后,阿丑却没有背负起“因救刘询导致改变了人间帝王”的罪责。在刘询成为天子的那一刻,天意就变了。
  如今黄巾众人起事同理,如果黄巾赢了,攻入雒阳杀了现在的皇帝取而代之,那么张角或者其他登基的任何人,都将是天意所选的新一任天子,阿丑辅佐天子成就大业,乃是顺应天意,大功一件。
  反之,如果黄巾众人落败,便是钉死在板子上的叛军逆贼,阿丑参与此事,就成了违逆天道。
  天可改人,人也可改天。
  只是,每一个改了天命的人,都说自己是天命所归。
  意识到这件事的菩萨很犹豫,无论是立场身份还是其他,菩萨都不可以认同,人可改天这件事。这一个认知背后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件事情,而是事关三界的大格局,是远比浩劫降临还要可怕的事情。
  菩萨只能紧紧抿唇,当做不知晓,哪怕已经走下莲台来到人间,依旧、必须、只能,维护天道、维护天庭与灵山、维护佛法,以及和光同尘道法。
  “阿弥陀佛。”观自在叹息一声,掐诀的双指松开摊掌,掌心的黄巾被裹着尘土的风吹走。
  无论是从人间格局还是朝廷的底子,抑或是黄巾军一些头领的寿命来推测,即便是算不到,也猜得到了。
  等到尘埃落定时,参与到这件事情里的阿丑又将成为天庭与大西天的问责目标,哪怕她已经是无法上天下地的人了,仍旧能因一句“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而降罪。
  “老婆,怎么了?”被风吹走的黄巾落到了阿丑的手中,她折返回来几步站定到观自在面前,以为是因太平道涉及太上老君,菩萨头戴黄巾不合适,她想了想,把这条黄巾也绑到了自己头上,“桀桀桀——我绑两条,这样算下来,相当于我们一人一条。”
  菩萨看着阿丑,说:“阿丑,此事,你就不要继续参与了。”
  “……”阿丑一愣,仔细盯着观自在认为这是波旬变化,老婆一直很支持自己参与在太平道的事情,怎如今起事了却反对了?
  一身粗麻的观自在没有接话,只是忧愁地垂眸看着阿丑,可以看出少许的犹豫。
  “……!”阿丑一惊,转身就跑。
  一股与混着尘土的风沙不同的清风向着阿丑卷来,她被温和的风包裹着,心里却止不住的发凉。
  “放开我!我要和他们一起打!我也要冲到前面去!你怎了,为什么突然改主意拦着我,若是不允许,为何早二十年不说,现在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你却不让我去了!”阿丑在那阵风里不断挣扎,风无形无力,她看似不受限制却挣不开无形的束缚。
  “阿丑,就当是我的私心吧。”话音落地,清风卷着的阿丑逐渐缩小变得透明,与风化作一体,风调转了方向,吹拂过观自在的端正的身躯,有一股风穿透进了菩萨的心里。
  阿丑来到一片净土,这里只有金色和白色的云朵,她不断奔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边界。在虚空之中,却能借着此时此刻的观自在,看到汉王朝大地上发生的事情。
  “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可以看!我要出去看,仔细地看!”阿丑生气地扯着地上的祥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杀生,可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呢!倘若遇到了敌人,我不会无端就杀了,他们若是先要杀我,难道反击杀了他们也不行吗?”
  菩萨没有回答。
  阿丑气得坐在地上,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她试图说服老婆:“就算因为我杀了人要罚我,不过就是再关进山里,反正我也能出来的,你嘴上说着希望我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我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为何又拦着我呢?”
  说着又生气又不甘心,还有被欺骗辜负的感觉,阿丑咬牙说:“亏我那么喜欢你,所有老婆里我最喜欢你,可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失望呢,我的心里有点凉,有点痛。”
  菩萨还是没有回答。
  虚空里所见的画面一直在变化,可以看到人群冲进了官邸抢夺粮食和田地,所有不肯投降的官兵都被当场格杀,人们高兴地分配着战利品,每到一处就有当地的百姓响应。
  阿丑虽生气,但见黄巾军进程顺利,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嘀咕着说:“哼,等我出去了,一年都不会理你,不,十年!”
  黄巾军声势浩大,起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各州郡的百姓们响应黄巾,粗略加起来竟有十多万人。
  其中青州的饥民最多,一度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也因此在起义初期十分积极。
  饥民们得到了粮食,脸上洋溢起苦涩的幸福笑容,坚信一切都会向着更好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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