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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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遇上弘时这个光长嘴不长脑子的火引子,那可不是一下子就引燃了吗。
  可明白归明白,这团火要怎么熄灭却叫弘昭脑子险些都要转不过来了。
  弘时此时完全是吓傻了,但还没完全傻,还知道一个机灵赶紧俯跪下去,这几年他几乎每次来见皇阿玛身边都有弘昭,见多了皇阿玛和蔼的样子。虽还是惧怕可心底的胆怯却是少了一些。可今日这一回又是完全将他拉回以往老鼠见猫的情绪里,甚至还是加强版。
  夏日里他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布满了全身,抖着嘴唇颇没底气的解释着。
  “不是的皇阿玛,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的皇阿玛...”
  他这说了又好像没说的话更是叫弘昭两眼一黑,他像是在近距离观看一个狗血泡沫剧,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非支支吾吾的不说出来,可别人失去的只是爱情,三哥你失去的可是你腰上如今岌岌可危的黄带子!
  弘时说不出来话,可盛怒之下的胤禛那可是满肚子的话往上顶。
  他额角青筋暴起,几息之间眼眸中就透露出猩红之色,站起身来一手撑着桌案,一手直直的指向瘫软在地的弘时。
  “混账东西!朕何曾薄待了你!你竟这样的不忠不孝,此等行径与从前的八...”
  “皇阿玛息怒!”
  弘昭听着话音不对赶忙高声拦了一句,随后利落的一撩袍子跪在了弘时旁边,碎砚台渣子迸溅了一地,弘昭跪下时紧紧盯着皇阿玛的神色,见他眉头明显一拧紧紧的盯着自己膝盖下头,暗自松了口气。
  还行,看样子还没气昏了头,那这事情就还有的缓。
  方才怕是皇阿玛心中将弘时的口无遮拦,与之前老八送给先帝的那只濒死的海东青联系到一起了,心中联系已经是危险至极,可要是再让他将话说出口来,那三哥这可是以后史书上都要背着这个骂名了。
  弘昭这一打断还真有些效用,最起码胤禛那脱口而出的半句话是勉勉强强的咽回了肚子里,他面色依旧阴沉的运着气。“此事和你无关,你站起来躲远些。”
  罕见的,弘昭这次并未听话——“皇阿玛!三哥像了从前的齐娘娘,他嘴笨您向来是知道的,还请您听他辩解两句。要是说不明白个一二都用不着皇阿玛您发落,儿臣这个做弟弟的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胤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此时在尽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不牵扯到旁人,就在这时苏培盛瞪着眼睛从外头走过来「皇上...」
  砚台碎裂的声音太大,里里外外就没有没听清楚的,皇上盛怒之下谁敢来触这个霉头,一开始听着是三阿哥的声音苏培盛还没着急,可听着听着太子的声音出来了,他却不得不进来瞧瞧了。
  他不进来不要紧,刚走进来说了两个字,可算是叫皇上找着了个发泄的出口。
  “滚出去!”又是一个茶杯落地,苏培盛悻悻的低垂着头又退了出去。
  “你说!”胤禛愤愤一指,弘时慢半拍不确定的抬起头来。
  弘昭实在是瞧不过去,伸手狠狠的推他一把,他这才如梦初醒。
  “皇阿玛明鉴,儿臣没有那样的胆子,儿臣是答应了采蘋,求父皇准许儿子在孩子出生前给她一个侧福晋之位,叫她好好养胎,儿子所言是孩子出生前得不来这恩典,并非...并非...”
  之后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说下去了,只得苦着一张脸挂着两行泪抬头看向上面怒气未消的皇阿玛,一串水晶吊坠要落不落的挂着,叫胤禛不忍直视的移开了双眼。
  他心中虽依旧气的要命,可细想也明白他说的不是假话,弘昭说得对,这个儿子没这么多心眼子,又一向是个纯孝友爱的。
  可说了就是说了,身在皇家连自己的言行都约束不了,被牵连了也算不得冤枉。
  弘昭看出皇阿玛已经带了一点犹豫之意,趁热打铁的再次膝行两步上前去求道——“还望阿玛开恩,三哥口无遮拦话说不清楚,皇阿玛怎么骂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只求皇阿玛顾忌着自己的身子,不能再动气了。”
  弘时听完更是止不住的点头,就好像自己的嗓子长在了弘昭的身上似的,看着他的眼神都好似再生父母一样。
  盛夏里衣裳衣裳轻薄,弘昭今日穿的还是白雪映红梅的滚金外衫,点点红梅就这么在他膝头开了花,叫胤禛拧着眉,目光不住的往上瞟。
  这两句话明明白白是给了皇上一个台阶,胤禛不想下,可现在也顾不得他下不下,他盯着弘昭又挪动的那两步甚是心惊,一个没忍住「诶」了出声。
  罢了罢了。
  “站起来都站起来,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
  这便是他脾气软下来的前兆了,弘昭从善如流的谢过,行了个大礼起身,还不忘拉一把身旁吓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三哥。
  感受着有些刺痛的膝盖,弘昭心道“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够意思的份上,我可不出这么大的力气。”
  第230章 凑桌麻将
  “你给朕滚回去好好反省,这些日子就待在阿哥所将孝经抄上一千遍,不抄完哪也不许去!”胤禛恨铁不成钢的隔空朝着弘时点了点,只是禁足还不太解气,“断你一年的月例,看看你学不学的会好好说话。”
  相比方才皇上的盛怒来说,这样的责罚已经是轻的不能再轻了,弘时自然不敢再讨价还价,连忙气都不敢喘的接话道——“儿臣多谢皇阿玛开恩。”
  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不害怕,只能说一句心大,听了这话换二一个都忙不迭的打着滚往外跑,生怕下一秒皇上就反悔要拿下你的黄带子了,他却还犹犹豫豫的往前凑近两步,扒拉着弘昭的衣裳想要看一看他的腿。
  弘昭又无奈又好笑的扶额苦笑一声,从他手中扯回衣角朝着外头推了推,低声道——“快些走吧,别叫皇阿玛再着急,快去。”
  弘时来的时候欢欣雀跃,走的时候蔫头耷脑的提不起精神,两眼一闭像是就有泪珠要滑落似的,看了看皇阿玛,又看了看为自己苦苦哀求的太子弟弟,吸了吸鼻子行了个大礼,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养心殿。
  殿中只余下父子两人。
  弘昭伸出脚扒拉了一下面前的那些碎渣子,而后迈步踩着「嘎吱」声走上前去到阿玛身边,也不怕被怒气未消的胤禛牵连,抬手替他顺了顺气。
  他想说的方才都说完了,如今再说什么都觉得繁杂,只等着皇阿玛能消气就是了。
  胤禛深吸了两口气,像是卸了力一样的坐会凳子上,方才一下子大脑充血上来。如今想要平复却只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他闭着眼睛撑着头缓了半晌,随后轻轻的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方才那事显然在他心中还不算完全过去。
  “弘时不是这样的人,那个江格格呢?她出身果郡王府,会不会...”胤禛一向的多疑多思,如今实在容不得他不联想。
  “应当不会。”弘昭在一旁极快的接话——“儿子记得来的时候皇额娘都查明白了,她受那些果郡王府里老人的欺负,日子很是不好过。如今在皇宫里还惦念着从前做奴仆的日子做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胤禛摇摇头——“她如今还怀有身孕,难保日后不生出旁的心思,教坏了朕的儿子和孙子”
  天子一怒总要有人承担这个后果,既然弘时被保下来了,那就由这个江格格来顶了。
  要是真由着他再这么分析下去,怕是这一世采蘋也还得死在弘时这张嘴上,弘昭咬了咬牙,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最起码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了。
  “嘶——”他动了一下受伤的腿,像是被牵扯到痛楚一样的轻轻蹙眉。
  胤禛听见声音才恍然想起来,照着身侧扯了一把,将弘昭拉到身前仔细瞧了瞧他站的溜直的双腿。
  “鲁莽!”他一遍骂着,一边轻轻伸手拨开前摆瞧了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到底何时才能记住这个道理,如此不爱惜自己,就该叫你也抄一千遍孝经去,这次没人帮你看你写到什么时候去。”
  虽嘴上说的厉害,可近着瞧见那膝头渗出的点点血迹,还是赶忙朝着外头高声道——“苏培盛,叫周芪来,快去。”
  说话间弘昭顺着往外头瞧了一眼,朝着闻声看过来的小德子抬了抬下巴,小德子会意的跟在苏培盛后头,转身快步走出了殿中。
  有依仗的孩子总是额外放肆些的,就像弘昭在自己阿玛除却故意展现茶艺装可怜的时候,其余很少逞强,疼了就说,困了就睡,一向主打一个真实,这次也不例外。
  他曲起那条更加严重些的腿自己低头瞧了瞧,隔着裤子除了零星点点血迹什么也瞧不见,但这也不妨碍他卖惨。
  “都说十指连心,要儿子看膝盖也不相上下,这割一下是真疼。”
  “就该让你疼些,也好长长记性。”胤禛带着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撑着身体站起身来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去内室,弘昭哪能真让他扶着,赶忙胳膊一转反过来搀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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