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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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行之用力拉住:“樊晟,别胡说!”电竞圈实力为王,输了比赛承受指责几乎是常态,但粉丝们没错,他们已经用了最大努力来声援自己喜欢的战队了。
  樊晟的视线落在他红肿的额角,咬了咬牙,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吴一这时带着安保迅速上前,组成人墙护送着队员们离开。
  而他们身后,一个女孩神色狠厉的盯着楚行之,将手中的应援手幅撕成两半。印着“不灭王朝”的碎片簌簌飘落,瞬间被踩到脚底。
  虽然这件事的规模算不上大,但引发的影响却远超预期。在刚刚痛失冠军、群情激愤的关头,战队核心成员的恋爱传闻以及樊晟在机场那番强硬表态,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骂声与指责,连最理智的老粉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喊话。
  gsp的基地每天都有人扔垃圾,几名主力队员的住所楼下,也终日聚集着抗议粉丝。
  就在国内因丢冠而沸反盈天之时,e国的雪已经下了一整月。
  一道身影从高级雪道俯冲而下,溅起的雪沫在阳光下闪烁如钻。一个利落的急刹,滑雪板在坡上划出干净利落的弧线,稳稳停住。
  “怎么样?这地方够刺激吧,我去年才发现的。”来人拉开面罩,露出冷峻的侧脸,唯有此刻,几天来一直紧绷的线条才松懈了几分,呵出的白气迅速在樊晟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面前,穿着蓝白滑雪服的身影静立如松,巨大的护目镜倒映着前方绵延无尽的雪山。楚行之转过身,也摘下了眼镜,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
  “累了?”樊晟脱下手套,轻轻拂去他颊边沾着的雪粒。
  楚行之望向西沉的斜阳,天空与雪地此刻被染成一片橘红:“该回去了。”仿佛是要将所有郁结尽数发泄,樊晟已近乎疯狂地滑了整整八个小时,纵然是顶级的alpha,体能也逼近了极限。
  回程的路上,空旷无人的雪山小镇仿佛被世界遗忘。一辆黑色越野独行在无垠的雪原与森林之间,像是天地间唯一的活物。
  楚行之捧着温热的咖啡,随手拧开收音机。没曾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意正在驳斥电台主持的观点:“…单从比赛结果反推并不公平。双方都展现了极高的竞技水平,甚至前两局都是gsp占据优势。但必须承认,流星战队确实实力超群,他们的韧性值得我们尊重……”
  楚行之下意识地瞥了眼驾驶座的人,准备换个频道。
  “别关。”樊晟覆上他的手,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语气平静:“说的挺好,这不是还在给我们找补么。”
  暮色渐浓,群山沉默地注视着这个蚂蚁般渺小的物体驶回木屋,回到那个短暂的、与世隔绝的避风港。
  地暖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将松木的清香烘得愈发浓郁。樊晟抬手替楚行之解开厚重的围巾,脱掉厚重的外套,楚行之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巴掌大的脸白得近乎透明,眼睑下那颗痣也因猛地升温衬得格外明晰。
  樊晟的手指带着粗粝的温热,重重碾过那个小点。楚行之至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儿有着近乎执念的偏爱,但已经习惯了某人的触碰,他自顾自地挂好外套,转身走向厨房。
  不多时,空气中飘散开奶油炖菜的香气,楚行之端着汤锅走出来时,看见樊晟正对着手机皱眉。
  gsp官博公告下疯狂增长了二十七万条评论,置顶的热评第一,是一张拙劣的ps照片——楚行之的头被嫁接在一条毛色艳丽的九尾狐身上。
  瞥了一眼,楚行之什么也没说,只是顺抽走熄屏,反扣在桌上。
  樊晟见他确实没放在心上,这才长吐口气,忍住想要对线的冲动。
  餐桌上简单摆着两菜一汤,很家常的食物,却让向来挑剔的某人毫无异议,甚至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大半。
  楚行之也很满意,无论如何,这成果至少比昨天那顿差点让两人直接进医院的晚餐好得多。
  见他的神情,樊晟也想起了昨天的惨状,摸着鼻子小声辩解:“昨天是我第一次实践,你得允许我有进步的空间。”
  “我什么都没说。”楚行之眉眼微弯,撑着下巴看着他,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我好像有点体会到你当年那位钢琴老师的心情了。”
  樊晟面上一梗,可看到楚行之微扬的嘴角时,心头那点较劲立马消失了。这是决赛失利后,他第一次在楚行之脸上看到近似笑容的表情。于是顺着他的话自嘲道:“好吧,至少我现在洗碗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他顿了顿,忍不住调侃:“这算不算家庭分工明确?”
  楚行之点点头:“确实,被迫式的分工明确,希望你以后能真心热爱上洗碗。”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而不是依赖洗碗机。”
  一旁的收音机里,舒缓的音乐不知何时已切换成了天气预报播报声,轻柔地声线填满了木屋每个角落。
  第74章
  夜色渐深,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下得更急了。
  苍茫的雪原天际下,小木屋后面的露天温泉蒸腾着迷蒙的白雾,远处山峦的轮廓化作一片朦胧的虚影。氤氲水汽中, 楚行之沉静地靠在池边,细白的肩头露在水面之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微光。
  樊晟凝视楚行之被热气熏红的面颊, 喉结微动,伸手拨开黏在他额前的碎发。
  迷糊间, 樊晟忽然凑近, 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哑问了几句。
  楚行之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茫然, 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应答的声音几乎融在水里。
  樊晟先是一怔, 随即低笑出声。特罗瑟斯的极光下,外界的指责、漫天的谣言, 仿佛都被彻底隔绝在了这个只属于两人的小小世界之外。
  在接连打碎了六个鸡蛋后, 终于有一个完美的煎蛋成功装盘。樊晟抹了把额角的汗,走进卧室准备把还在沉睡的人挖出来。
  楚行之在冷空气钻进来的时候, 下意识地往被子深处缩了缩,露出几分平日罕见的孩子气。可他没能得逞, 便被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天旋地转间, 楚行之抗议,可刚开口, 就觉喉咙生疼。拜某人昨晚所赐, 他现在说句话都像刀割。
  “吃完再睡。”樊晟语气温柔,边说边将小餐桌直接架到了床上。
  这着实不符合楚行之的用餐礼仪,但当他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坐起身时, 腰间的酸软立刻阻止了他。
  楚行之全程绷着脸,任由樊晟在他身后垫好软枕。对方像个殷勤得过分的侍从,端茶递水、无微不至,就差把饭喂到他嘴边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好不容易吃完早餐,楚行之不知第几次拍开伸过来的手,用乏力的手臂徒劳地抵挡。
  樊晟却笑得一脸无辜:“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你这么好心,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停?”楚行之话冷的结冰,他越想越气,抓起枕头就朝人砸去,樊晟轻松接住,反倒就势压了下来。四目相对间,呼吸无声交缠,方才的抗议声渐渐消失在交叠的唇齿。
  雪落无声。
  屋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卷着雪粒,不时轻敲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屋内则是暖意融融,壁炉中的柴火噼啪作响,灯光在墙上涂上一层柔和的橘色光晕。
  第三天,楚行之才能自己起身,他盘腿坐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看着电视,眼神却并未聚焦。
  樊晟洗完碗,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道单薄的背影上。
  楚行之穿着宽松的毛衣,领口微斜,露出一小截被咬的有些凄惨的后颈,是某人这几天的杰作。
  樊晟无声地走近,从身后将人整个圈进怀里,嗅着冷杉与香橙交融的气味,像一条恶龙终于把自己最心爱的宝石圈到自己领地,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但随即,他又有些不满道:“怎么感觉你又瘦了?”樊晟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眉头蹙起。
  楚行之仰头瞥了他一眼,向后靠了靠,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是你的错觉。”
  “确实瘦了。”樊晟在他腰侧捏了捏,那里几乎摸不到什么肉:“你就不能学学你养的那只猫么?那家伙喝凉水都长膘。你倒好,吃什么都瘦。”
  楚行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睨了他一眼。樊晟却趁机凑上前,在他鼻尖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成功让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里漾起无奈的笑意。
  电视放着某个不知名的综艺,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两人谁也没有去换台,只是依偎着,宁静的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轻松。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当两人再度打开手机时,积压的消息如潮水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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