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他真的崩了。
  可能是来回穿书太多次,两个世界有了某种链接,小说世界竟然入侵了他们的世界。
  眼看黑气越来越多,失去所有力气了的他,终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穿书局。
  就算他会判危害人类毁灭世界罪也无所谓了。
  他做好了要很费劲才能让穿书局相信他的准备,没想到这件事比预想中简单很多。
  因为他在穿书者中有点名气,也因他才知道的诡异局的存在,诡异局到他的小区确实检测到了异常且危险的能量。
  于是这件事并列为sss级紧急事件,紧急会议密集开了一轮又一轮,参与的领导一次比一次大。
  每一次会议他都被要求参加,每次他都要起码说三个小时,他很配合地把他所知道的所有讲出来,但不提任何建议,他混乱,他绝望,他痛苦,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阻止小说入侵。
  他把决定权全给了穿书局,只想做个执行者,再也不想再动脑了。
  他年纪轻轻已经有了白发,更悲凉的是,他一看到白发就如惊弓之鸟,大半年惊坐起拔白发,最后把自己剃成了个光头。
  次次的讲述增加了他的痛苦和崩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有人把这本禁书称为上帝痛苦的呕吐物。
  最后,穿书局选了180个穿书者和死刑犯,停掉了他们世界的所有其他穿书行动,让穿书主系统全力配合他们进行第一次尝试。
  找死刑犯穿书并不是第一次,以前穿书局也会让死刑犯穿一些危险的小说,他们从小说世界带回一些资源,也算是为他们世界做贡献,能适当减刑。
  死刑犯大多是穷凶极恶的人,其中不少天不怕地不怕。
  他们小队这两个肆意的人就是死刑犯,杜飞黎理解是能理解他们对小说世界无所畏惧的姿态,可当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竟然探头出去,想要尾随那个少年,他一拳就冲着那个人脑袋挥了过去。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普通小说世界,自己想死别拉上队友,知道吗?”杜飞黎踩着被他一拳打倒的人,俯身冰冷地对他说。
  死刑犯本能地就要骂人,对上杜飞黎泛红的眼睛,听着他似乎要爆炸的呼吸,一下说不出来。
  他们接了这个任务,穿书局来不及对他们进行系统培训,除了紧急培训外,还提前给他们开放了穿书论坛。
  他在论坛里得知,杜飞黎在穿书者中非常有名,他还在读大学时就穿过危险等级最高的小说,记录至今没人能破,他还在小说中获得了让穿书局都敬着他的某种秘密技能。
  穿书前,穿书局和诡异局的最高领导都明确表示,除了探索这个世界,他们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杜飞黎的安全。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杜飞黎不可以。
  他是死刑犯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样的人绝不简单,想在小说世界中弄死他很轻松。
  于是他咽下到嘴的脏话,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知道了杜队。”
  一个女穿书者见状忙把杜飞黎从那人身上拉下来,打圆场说:“杜队说的是,这世界和其他小说世界不一样,它太大太真实了,你们看,小说里一点没提过的明星都有名有姓,好看得像是女娲精心设计过的。”
  她曾是杜飞黎的队友,但因回档她并没有以往的记忆,可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可能已经植入了她的灵魂,刚到看到那个少年,她就忍不住颤抖。
  她完全相信杜飞黎,还有点感同身受,为了安抚他,缓和气氛,她指了指远处高楼上的广告牌。
  “明星也少看。”杜飞黎只看了一眼,被那张脸晃了下神,立即移开视线说:“这个世界诡异太多了,明星说不一定也是某种迷惑人心的妖精诡。”
  “好的好的,那杜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女穿书者问。
  杜飞黎:“融入长明街,变成这里的一份子。”
  他想了想,又补充:“不要让那个少年受伤生病。”
  后来他们又进入了小说好多次,才知道那白毛就源自于这个少年。从心脏长出的白毛似乎是一种可以传染的诅咒,他们看到少年死亡时,大片的白毛从他周围生出。
  结合樵青霜一崩溃就会有危险,这个少年一受伤和生病,可能也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杜飞黎再次叮嘱,“我们对这个少年了解很少,他是最未知的,也可能是最危险的一位,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要妄动。”
  他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月圆之夜,他们第一次看到那个被白毛吸食的躯体,是一个奇形怪状的诡异的,连诡异都难以抵抗,何况他们这样普通的人?
  就因如此,四个灭世boss中,经验最丰富的他才会被穿书局派到少年这里。
  “杜队,您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吗?”女穿书者问。
  樵青霜是人人敬畏的天师,殷不解是地下诡王,活死人是游荡人世的僵尸,少年总得有个身份吧?
  杜飞黎不确定地说:“他好像是个低保户?”
  “哈?”
  第3章
  雪停了,外面风还很大,如冰针。
  白尘被裹在少年江远暮的怀里,从棉服领口探出脑袋,脑袋上细软蓬松的绒毛被风吹到少年下巴上,像一块暖宝宝贴到他的脖子上,听到少年喊它,“啊”了一声,缩进棉服里,只露出一双绿幽幽的圆眼。
  他们一起迎着寒风来到长明街街道办,这里大门紧闭,门口堆了一层厚厚的雪。
  白尘抬起脑袋蹭了一下少年的下巴。
  “看来今天又要不到钱了。”江远暮声音涩哑,忍着咳嗽,气声绵长,“没事,阿暖,我去冰钓。”
  白尘不满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小猫是不该听懂复杂的人话的,它垂下脑袋,两个愤愤的耳朵直直冲着的少年的脸,然后伸出爪子用力拍少年的脖颈。
  一年下来,江远暮对小猫已经很了解,知道它这是不开心了。
  阿暖不喜欢吃鱼。
  去年冬天家里没有肉吃,他也曾托着病骨到冰河中钓鱼,好不容易钓上来一条鳟鱼,被小猫一爪子拍远了。那时小猫又瘦又小,走路还晃荡,却把鳟鱼在冰上拍出去好几米远,可见它对鱼的厌恶。
  “不吃鱼,我带着鱼去菜市场换只鸡。”江远暮把小猫的脑袋按进棉服里,“吃一点,好吗?”
  他自己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热的冷的新鲜的过期的都可以,但对于阿暖的吃食,他在意又紧张,生怕它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舒服,怕它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每天都想着该给它弄点什么吃。
  被按进棉服里的白尘继续用爪子拍少年的胸口,非常用力。
  不许去冰钓。
  拍了几爪子,他安静下来,伸出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半搂住少年的脖子——腿太短不能完全搂住,然后用圆圆的脑袋蹭他冰冷的下巴,为他挡住半边寒风。
  风太大,吹得江远暮眼睛酸涩。
  大概是在某天夜里,热乎乎地醒来,他在真实的温暖中看着怀里瘦小的猫,开始恨自己一身病骨,恨这病让他连去打工赚点买肉的钱都不能。
  穷和病,如果只有一个,他也不会这么恨。
  “阿暖,我感觉我身体好很多了,这个寒假我就去赚钱。”他把下巴陷入柔软的猫毛中,“或许我可以去做家教。”
  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他们学校有不少学生在做家教。三个月前,刚入学的时候,他也想去做家教,可那些家长看到他咳出来的血全吓跑了。
  身体变好是真的,以前即便努力忍,他也忍不住在人前咳血。或许是有了阿暖后,他睡眠好了,身体在被慢慢滋养,他现在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忍住咳嗽,即便咳嗽也不再溢血,少许一点可以咽下去,不被人发现。
  可能真的能找个家教的工作。
  白尘“喵啊”一声,软且傲,听起来还算满意。
  有点满意的小猫不再挠人,从少年怀里抬起头看向他,又大又圆的眼睛像绿宝石一样,又如幽深的湖绿,看人时安静专注,好像眼里只有眼前人,深湖要把人吸入。
  每次被这样看着,江远暮都有一种阿暖很爱他很需要他的感觉。他无法控制地指尖发颤,把心底的热送到猫猫头,轻轻摸了一下,把小猫的脑袋按进脖颈里。
  养了猫后他才知道,小猫的毛分为棉质毛和丝质毛。他一直不确定阿暖的毛是棉质毛还是丝质毛,它的毛有棉质毛的蓬松柔软,像是在阳光下炸开的一朵小棉花,同时又有丝质毛的顺滑,当毛绒绒贴到他的脖子里时,天空又开始飘落的鹅毛雪花也柔软了。
  “阿暖,下雪了,我们回家。”
  雪中,少年和小猫相互依偎的身影经过巷子口。
  “怎么样?听到了什么?”巷子深处垃圾桶后面的阴影里,杜飞黎问他身边的队友,曾跟他一起来过好几次这里的女穿书者,钮翎羽。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