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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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一拖三日,这天皇帝刚清醒一些,外面进来通传,说是晋王求见。皇帝对于这个儿子虽不至于漠视,但到底不如那两个大的上心,下面又有更懂事可爱的小儿子,时间久了也惯有疏忽。
  当晋王跪请出兵河西关平乱时,皇帝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个儿子。鹰目短须,眉浓阔鼻,跪在那里沉稳坚定。他有些恍惚,老五长得似乎像他的父皇。
  “父皇,儿不愿父皇劳心忧心,愿带兵平叛,绝不让蛮族踏过河西关欺辱我大翼子民。”
  隔日晋王即率领机锋营精兵前往河西关平叛,机锋营是皇帝手下中原军中最精锐的部队,皇帝将虎符赐予他时,将这支军队一并交予了他。以后机锋营,就是他的军队。皇帝以为河西关是一场恶战,可晋王却清楚,哪有什么蛮族入侵,关外军队不过是幻境。趁着日光将尽造出的影子军队,日落月升,兵士看不到远方但铁蹄声音犹在,恰在这时关内暴乱突起,再派人大喊蛮族打进来了,届时河西关的将领慌乱之下会以为其他关口被攻破,他的人再禀明是有人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只不过用了百十来号人装成蛮族,在关内洗劫一番,就让河西关动乱至此。
  晋王听完离渊的回禀,又听了乐不屈讲述的经过,对离渊的本事便更加看重。
  他装装样子就顺利平了叛乱,河西关守将早就让他借刀杀人处理了,借由此战守将还被他换成了自己的人,不仅功劳有了,连机锋营也一同收入囊中。这一招走的妙,不仅一举多得,更重要的是父皇愈加看重他了。
  移兵借影,影子军队。只一张符纸就有如此机法,以后善加利用定有大为。
  离渊摇身一变,成为了晋王门下首屈一指的门客,连晋王妃都对她礼遇有加奉为上宾。
  裕王秦王相争,最后牵扯到了齐王鲁王,一干人等斗得昏天暗地,最后留得晋王坐收渔翁之利。夺嫡之路最重要的一环开始,剩下的环环相扣,只要不出差错即顺坦途。晋王并未大肆拉拢朝臣不代表没有同他私交甚笃的重臣。河西关一役,晋王将才的名声打了出去,同他交好的兵部侍郎做局搭线,终于将镇国公引上了晋王这条船。
  镇国公是武将封荫的世家,老将军苏信一生戎马征战,平蛮族战回塞,功勋卓绝,皇帝特旨爵位不受三代降爵之规,公爵世袭传家。然老将军三子一孙皆战死边关,嫡系血脉中仅剩一孙女,钟鸣鼎食公爵世袭却眼看落得无人可承。镇国军如今是老将军所率,可将军已古稀之年,未来这只军队要何去何从牵扯着一众心思权衡。秦王裕王几个早就打过镇国军的算盘,不过苏老将军只为纯臣,从不参与党派争斗,连裕王提出的两家联姻,让老将军的孙女苏寒与他的长子成婚也一并拒绝,裕王为此发了好一通脾气。最后还是皇帝发话,苏寒的婚事由苏老将军做主,外人不可干涉,才让蠢蠢欲动的各家歇了心思。彼时都以为老将军是准备给苏寒在军中挑选个上进可靠的武将入赘,生下的孩子承袭镇国公的爵位。男丁皆亡,本也无可厚非,可推来等去,等到苏寒都十八了也没等来她定亲的消息。倒是老将军常将她带着出入军中历练,这历练还不是借历练之名相看,苏寒是真的同军士一般习武操练,连战略商讨她也在一旁,只从不轻易发言。
  “王爷若想拉拢镇国公,苏小姐是条通路,但得换个法子。”
  晋王想要镇国军为自己所用,那镇国公的下一任继承人,必须是自己的人。他手下心腹不少在军中任职,青年才俊亦有,本想着挑两个接近苏寒,然后入赘到镇国公府,女人生下孩子心思自然都在夫君儿子身上,到时候整个镇国军不就是他的了吗。
  “离师有何高见?”
  “听闻苏小姐自幼习武,成年后就被老将军带着出入军营历练,按照老将军的心性,自己一生戎马战功赫赫,儿子皆战死仍旧让独孙上阵杀敌,如今儿孙皆亡但也是死在战场上的英雄,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将自己悉心教养的孙女藏在深闺中生儿育女,反而将整个苏家拱手让人。”
  “你的意思是?”
  “苏小姐就算是女子,也姓苏,是苏老将军如今唯一的血脉。比起遵循男尊女卑,女子只能相夫教子的传统,以苏老将军高傲的性子,更想看到自己的血脉驰骋疆场,不负苏家威名。”
  离渊只出谋,并不管晋王如何钻营。反正到现在为止,晋王还没将她的计划办砸过,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故而当听到镇国公与晋王脾气相投时,她也只是笑笑,收拾起行装留下封书信,离开了晋王府。
  等到晋王知道离渊走了,已经是次日,乐不屈将她留下的书信奉上,“王爷,离师说她要去为王爷的大业寻一枚稳固的楔子。”
  晋王展信,见上只十六个字:即得先机,不失时机,功成愿遂,唯一仙机。
  乐不屈觑着晋王神色,想了想,为离渊解释道:“离师走的匆忙,似乎受了点拨,想着该是有什么机缘造化来不及向王爷来禀。”
  晋王想了想,摆摆手,“离师当有她的道理。”
  第5章 鬼怪
  离开晋王府,离渊开始周游五岳遍览三川,以前穷时去哪全靠腿,如今有钱了,她也过上了出行有马,食温宿暖的好日子。
  京城朝堂她是待够了,本以为天朝圣都,里面各个人中龙凤会很有趣,结果去了才发现,什么智谋相斗旗鼓相当啊,全都是尔虞我诈乌烟瘴气,再不就是宫闱秘辛背德悖伦,见不得人的腌臜事一箩筐,听多看多除了觉得长针眼犯耳疾没别的其它,待了这么久连个有趣的人都没遇到,烦扰倒是越来越多。她也不明白西翼又不是气数将尽,怎得现下就会如此荒诞。好在如今金蝉脱壳有钱有闲,还是来民间好好感受一下人间美景吧。
  至于那稳固江山的仙缘,且等她遍游天下后,再看心情吧。
  过箉侠谷出三川口,有一镜湖,离渊从京都绕行豫州,走了半月,又动身准备去往镜湖赏玩。她平时几乎从不露宿野外,逢州城住店,逢村庄也会借宿在老实的农户家中。这日同往常一般,眼看天色将暗,离渊就近找了一庄子,准备再借住一宿。可她刚踏入庄子,就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虽然此时已是暮色,但天还并未全黑,怎么这庄子静悄悄的连一个活人都不见?离渊动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似还有血腥的味道。
  她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大门紧闭,门口一滩黑乌似是血迹。
  “有人吗?”
  门内并无人应答,她又走了几户人家几乎都是如此,门口一滩血污,但大门紧闭,偶尔几家在她叫门时还有微弱的叮当声响,像是什么器具掉在了地上。
  离渊来到庄上看起来最气派的一家,想来这应该是庄主的家。她使力拍打了几下大门,大声道:“我乃路过此地的修道人,见你山庄黑气萦绕故而前来一探究竟,施主可请开门?”
  一路来家家门口都洒的血污,她仔细看过,应该是黑狗血,那就肯和鬼怪邪祟的事有关。离渊修的是道家法派,测算吉凶画符点箓尚算擅长,要真捉鬼驱邪,她还是有些含糊的。不过是进来这一路,并未见到有妖邪黑气的味道,而且这庄子风水尚佳,不像是被妖物破了人结御界的屏护,想来应该另有原因。
  片刻后,门内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你,你是女子?哪有修行的女子啊?”
  离渊被这话气笑了,“有道士就有道姑,有和尚还有尼姑,怎么女子就不能修行了?老人家,你这话也不怕西王母怪罪。”
  果然此话一出,门内没了声响,又好一会,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透过门缝边打量着离渊,边抱歉地说:“仙姑莫怪,我爹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被吓到了,一时口不择言。”
  离渊顺着门缝向里看,就见一个老头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嘀咕着什么。
  “庄子发生何事了可能与我说说?”
  那中年男人观察离渊半天,期间还用手上的烛灯靠近她照了照,看到地上的影子方才松了口气。
  “仙姑进来说话吧。”
  离渊被男子迎进家中,路过那老头时,终于听清他口里念叨的话:“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欸!您莫怪莫怪啊!”
  忍下笑意,离渊来到堂中,迎上来一中年女子,想来应该是这家的主母。“仙姑,快请坐。”
  “贫道姓离,让老人家快起来吧,天晚了地上凉。”
  那边终于同意被儿子扶起来的老爷子,踉跄着跟到堂上。“仙姑啊,庄子上闹鬼了!”
  “嗯,我知道,说说鬼怪于何处又做了什么吧。”
  “就在半月前,周桧醉酒回庄子却死在半路上,发现的时候血都流干了。没过几天,庄子里的李宝也死了,死在河里,浑身的血也流干了,这不是吸血的妖怪是什么?现在家家户户晚上都不敢出门,下地干活去哪儿都得几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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