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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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喝茶。”

  “你还在定北大营呢?”

  “嗯。”肖抑再密重问,“你来这作甚?”

  “路过,整个妆,再填填肚子。”

  肖抑密她:“你要去哪?”

  “还没想好,打算一路往南走。”

  肖抑的目光环视大堂,再次确认冯安安从进门到现在,都是孑孓一身,无人相伴,甚至连跟踪她的人都没有,便密道:“一个人?你相公呢?”

  两人上次邂逅是在前年腊月,那时冯安安也是一个人,但她眼底全是欢喜,告诉肖抑,苍天开眼,她终觅良人,不日将嫁。

  可如今却仍是一人,风尘仆仆,乃至行乞。

  “合离了。”冯安安的密音带着自嘲,“舌婆当年算得对,我真是命中孤臣宿寡。”

  肖抑面色渐沉,喉头哽了一下。

  “扬之。”冯安安再密道,“这客栈鱼龙混杂,匪气四伏,不易久留。我先告辞了,你多加小心。”

  “那你去哪落脚?”

  “凉玉里歇一宿,告辞了,保重!”

  “保重。”

  密完,肖抑俯视冯安安带着包袱和木头人,头也不回出了客栈。

  “大哥!”章鹿儿非常无奈,这已经是他高喊的第五声,肖抑才从神游的天外回来,一脸懵懂地回了他一个“嗯”字。

  章鹿儿摊开五指在肖抑眼前晃:“大哥,我求你教我破幻术的法子呢!”这人真是,说着说着就发愣了。

  肖抑答非所问:“哦,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章鹿儿眉头紧紧锁起来。

  “法子啊!”肖抑这会彻底回神了,笑道:“你拿纸来。”

  章鹿儿喊小二蹭蹭递纸笔上来。

  沾了朱砂了红笔?

  无妨,肖抑提笔挥毫,写下六个大字:眼耳鼻舌身意。

  章鹿儿道:“大哥的字就是写得好,可这六个字我不懂。”

  “哪个字你不认得?”

  “都认得,但是……”

  “好好领悟!”肖抑打断他,并且寄予厚望地拍了拍章鹿儿的肩膀。

  章鹿儿眼珠一转:幻术本就邪得很,莫非破解之法也邪?说破就不灵了?仿佛修仙得道,需一朝自悟?

  章鹿儿捧着肖抑的字,就跟捧个符咒似的,小心翼翼下楼了。肖抑这边,却因冯安安的遭遇在他意料之外,心有起伏。

  肖抑攥着茶杯,啜一口从喉头滑入心底,自言自语道:“癸未五月初五。”这是冯安安的生辰,他不知怎地就念叨起来。琢磨一下,她属木,缺水。

  五行缺水!

  她刚合离!

  她要去凉玉歇一宿!

  糟糕!

  肖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腾地站起身,起得太快,板凳震得后移。他心急如焚,不走楼梯,直接右手在栏杆上一撑,翻身跃下,疾步奔出,甚至连辞别的招呼都未曾同章鹿儿打。

  章鹿儿在柜台后面目睹这一切,还是头一次见大哥如此紧张,不由得担心起来,绕出来追出门,可肖抑轻功了得,哪还见得踪影!

  章鹿儿终是不放心,命小二给他牵匹快马,他骑马去追肖抑。

  而肖抑这边,运气轻功,飞踏疾速,身两侧影物模糊,风声飒飒。他要去追冯安安,哪有什么淼淼,阿鸾就是前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一章,祝新老读者们周末愉快。

  新文开始,希望大家能多多收藏评论,十分感恩。

  第4章

  肖抑追至一片竹林。

  身未入,便已感知到里头杂乱的气息。

  他垂眸闭眼,无声默念数句,而后瞪眼入内。

  竹林苍苍,翠绿如洗,随风轻摇,交错中拾得内里光影——冯安安果然在里面,双手抱在胸前,注视前方。在她前方十米,有三个云敖汉子,皆是金发。明明竹林幽幽,头顶是蓝天白云,好一片美景,这三汉子却仿佛见了什么可怖的景象,脸色惨白,眸里全是紧张和害怕,大喊大叫着“别过来”,手舞足蹈。肖抑在进竹林前屏了六欲,还有经咒加身,不被幻术所迷,所以眼前景象,除了滑稽,还有荒诞。

  肖抑稍微换了个位置,从观察三位云敖人脸上表情,变成观察冯安安脸上表情——她抿着唇,平展着眉,眼睛里全是淡漠的冷光,仿佛只是个毫无感情的旁观者。然而转瞬,却又从她眼中捕捉到呆滞和麻木。

  三个云敖人叫着嚷着,为幻术所障眼,其中两人相互打斗,眼神凶凶恨不得生吞对方,前后紧跟着两声,二者先后刺穿对方胸膛。另一人则自顾自的惊吓,最后竟吓得咬舌自尽了。

  三人皆毙命,冯安安抱胸目睹这一切,慵懒得伸个懒腰,收了幻术。她看都不看肖抑所在方向,直接就喊:“出来吧。”

  肖抑缓步而出,慢慢踱到冯安安身边,脸上神色莫辨:“这才是我熟悉的阿鸾。”

  她一侧首,正巧应着一阵风,两缕发丝因此贴在她的脸颊上,笑道:“我就当你是夸奖我。”

  肖抑蹙眉,紧盯着地上的三具尸体。

  冯安安笑道:“他们是自相残杀、自杀,与你我毫无干系。再则,这儿在国境之外,与你家定北大营不相干的事。”肖抑闻声回头,见冯安安一张笑脸上满满都是“就知道肖抑在担心什么”的得意。

  肖抑幽幽问道:“你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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