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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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支红蔷薇,将永不褪色。

  至于结局是什么,她无须在意。

  冯安安放下白薯,往楼上走。她走得急,连栏杆都没扶。

  十五疑惑,赶着问她:“唉、唉?”要做甚去?白薯吃半个什么意思啊?

  *

  一别又是三日。

  瑶宋的大军向北拔进,并不是很顺利。因着积雪阻碍,速度极慢,原来计划二十日内到达凉郡,现在怕是一个月都到不了。

  阮放何尝不想提速,奈何今年收成不好,连军队的供给都紧迫。不仅粮食得扣扣索索地分配,而且冬日的军服也比往年薄。这越往北走,会越冷,倘若逼着赶着前进,怕是不到凉郡,就已损失进半兵力。

  军队尽量绕山而行,但眼前这一段,仍是无法避免的上坡路。

  路面结了薄冰,放马上去试过,打滑,直往下出溜。

  阮放只得命令军队先歇一歇,找些精干力气好的,将刀剑绑起来,做些帮助行走攀爬的工具。

  肖抑体力好,自然是这群动手将士中的一员。

  雪是扫不完的,地上湿漉漉,大家都不敢坐,就站着蹲着,在那制作工具。肖抑捡了一只画戟,插。在不远处一冰面上试了试,深深扎进,很稳。

  他便领了一捆麻绳,牢固缠绕在戟杆上,待会他在前头探路,扎戟,后头士兵抓着麻绳前进,不会发生事故。

  这麻绳得搓结实了,越粗兄弟们就抓得越牢固。天气寒冷,手冻了些,不太灵光,肖抑搓一会麻绳,就得搓一会手,如此往复。

  正缠着,见一个还算相熟的士兵也提了麻绳,往这边过来。肖抑微微一笑。

  那两士兵过来后,一面制作,一面与肖抑聊天,其中一人道:“还是说说话好,刚我一个人在那边缠麻绳,越缠越冷,感觉一个人都要冻住了。”

  肖抑听着,无声笑了笑。

  那士兵又道:“这雪是不是下个不停啦?”

  肖抑道:“按着日子算,明年三月才会回暖。”

  士兵道:“肖大人,你别吓我啊!”

  肖抑轻轻一笑,没有再接话。

  可那士兵却是个话痨,继续絮叨:“唉,据说云敖那边,雪花一飞,要吹上半年,是不是真的?”

  肖抑沉默片刻,埋头缠绳:“可能吧……”

  士兵仍不依不饶:“你说要真是那样,云敖路得多难走!如果云敖人已经习惯了,如履平地,咱们过去,完全扛不住,不是送死么?!”

  肖抑抬头,眼一瞪:“休得胡言!”虽然士兵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不能灭自家志气,涨他人威风。

  士兵缩了缩脖子,正不知如何缓解尴尬,却有一只白鸽,寒天雪地里竟如常扑腾翅膀,向二人这边俯冲下来。

  鸽子在肖抑身前盘旋,他抬起右臂,信鸽便稳稳落在他的胳膊上。

  士兵借机换话题:“肖大人,这种天气还有人给你寄信呢?”

  这话肖抑不爱听,他旋即回道:“春夏秋冬,有何不可?”

  然后面色平静,心中狂喜地拆下鸽腿上的小笺,激动得甚至有些手抖——当然,这小细节要是被旁边人发现了,就说冷的。

  他晓得是冯安安的来信。

  他只有她。

  肖抑展信,见上头笔走龙蛇,大汉醉草,单论字迹,根本猜不到出自窈窕佳人之手。

  信中写道:

  鸾启。

  一日一夜不见君,方悟本心。

  思君念君,却踟蹰良久不敢言,恐既不得卿卿,亦失知己。

  今信如木瓜,待君琼琚。

  君若恶吾避吾,碎玉踩花,且请酌轻。

  十一月十五日

  肖抑读完,明白了,冯安安就是说:你讨厌我也好,做不成朋友也好,有几句话,我已经忍不住想向你表面。

  肖抑心想,以前也收到过冯安安的信,末尾她总要“顿首”或者“再拜顿首”,这些客套话令肖抑很生分、难受。

  这回她都没有说。

  她待他真的是很亲密了。

  他很开心,已经一半确认的事情,终于等来最终的肯定结局。

  肖抑笑着问身旁士兵:“你有没有笔墨?”

  士兵道:“哪个随身带这个在身上?!”

  肖抑想想,也是,他一时糊涂了。于是加快速度绑好画戟,又帮着别人绑了几个,带头攀坡。待到大军涉过着一段艰难,在前头镇上扎营后,肖抑才研墨提笔,回了封信,道:

  抑启

  你不用多说了,我回去同你细讲。

  十一月十八日

  写完仔细绑好,出帐双手往天上一捧,把鸽子放了。

  肖抑觉着,表明心迹这种事,怎么说都该男人先开口。

  他细细想了许多挑明的话语,自己回味一番,乐了。

  嘴角不知不觉就扬得老高。

  正出神着,有小校来报:“大人——老帅急召大人进帐商议!”

  “怎么了?”

  “说是紧急要务,事关国情!”

  第61章

  肖抑心一紧,估摸又是京师,尤其是皇帝陛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急急入中军帐内。

  一掀帘,见帐内除了阮放,还有他的小外孙辛阳。

  少年个头就是蹿得快,数月不见,辛阳又长高许多。

  肖抑稍楞,垂头向阮放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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