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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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豆浆下肚,晋秋打开他伸来的手,不在乎地问:“什么艳事?”

  “昨晚那场舞会,来的都是些少爷姑娘,说什么让年轻人多认识认识,其实不就是为了给自家寻个好亲事嘛?不过我走前,听说那帮少爷天大的胆子,将谁家的姑娘给带走了。”

  晋秋觉得不对劲:“没打听到是谁家的?”

  晋诚咬了一口肉包子:“那谁能知道啊?蒙面舞会,脸上都戴着面具呢,就放肆了,完事了又不知道谁是谁。”

  难怪!

  “你说几个人?”晋秋放下碗,正色问。

  难得见她这样好奇,晋诚伸出五根手指,确认着:“五个人。”

  天边响起一道惊雷。

  晋诚起身关窗,一阵风循着缝隙钻了进来,冷得叫人哆嗦。他回头,抱怨着:“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还剩半碗豆浆,晋秋没心思喝,把碗推给晋诚:“留着晚上喝。”

  “午饭不吃了?”他见她起身,问着。

  晋秋从钱柜里掏出一卷银票,数了数,抬头说:“也许下午才回来,你待在店里,老老实实地睡觉。”

  晋诚察觉不对,问她:“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门被推开,漫天风沙就卷进了房间里,晋秋被迷得睁不开眼,手撑着门板,揉了揉眼睛,隔了半晌才说:“无事。”

  关上门,还是能听见呼呼的风声,摔得门窗噼啪作响。

  晋诚瞧着那半碗豆浆,心想,这天津城里,怕是要变天了。

  孟珒修是从学堂里赶回来的。课间的学生们谈论着今天早上在街边发现的五具男性尸体,均穿着西式燕尾服,脸上戴着面具,脖子却被一刀抹开,鲜血染红了整条巷子。

  早晨出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平日里缠着要跟他一同去学堂的妹妹今日破天荒地赖了床,连招呼也没有。他那时问过一句,说是赖了床,他便一个人先走了。

  下了黄包车,他急匆匆地往东苑里跑。

  东苑最里面的那排厢房外站了不少人,几个年轻的丫鬟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哭得喘不上气。年纪大一点的在旁边指挥着,热水端进去一盆又一盆。

  大夫来瞧过一次,说是下体本就撕裂得太严重,再加上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所以身体一冷一热,这下大出血了。

  大夫一边说一边拿手帕擦着额间急出的汗,刘克请大夫快快开药。丫鬟们烧水换水,孟珒修站在他们之间,却像被隔绝在他们之外。

  他拉着离他最近的人问:“曼小姐怎么样了?”

  丫鬟本来就怕,这下眼泪直接往外淌:“不、不太好,一直在出血。”

  他松开她,想进去瞧,又被一堆丫鬟拦在门外:“少爷,少爷……”

  耳边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疼,他仅有的理智被找了回来,他要去找父亲。

  那些尸体,一定是父亲找人干的。

  他一路狂奔,撞倒了好几个小厮。他们怕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等他跑远才敢站起身来。

  书房的门是闭着的,可是孟珒修知道,父亲在里面。

  顾不上喘口气,也顾不得那些劳什子规矩,他双手一推,就把书房的门打开了。

  里面没有人。

  他喊了两声,便跑出来,拉着送大夫出门的刘克:“父亲呢?”

  刘克瞧见他眼里就要涌出来的泪水,指着祠堂的方向。

  不只是父亲一个人在祠堂,还有覃一沣,他跪在祠堂前,就跪在大伯的牌位前。

  覃一沣手里燃着香,三炷,慰亡灵。

  他脸色冷清,说:“大伯放心,曼新受此等侮辱,我为兄长,已经为她讨回公道。”

  第8章 你尽管去做天下第一自私的人,我会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

  1.

  从警察厅里贴出来的消息,说三日前在街边发现的五个人,是被从河南逃窜来的土匪见财起意杀害的,杀人凶手已经抓着了,两日后就枪毙行刑。

  报纸上这样登着,斗大的几个字占了快一半的版面。

  晋诚将报纸对折起来,小心地放进钱柜里面,嘴里嘟囔着:“这年头,干啥都不能干土匪,忒背黑锅。”

  又有消息说,九州商会的散铺们要重新洗牌,沾亲却拿不出交易额的商铺,通通得撤了。如此,便有五家商铺被清整了出去。

  说是清整,却连铺子也被商会给收了回去,更巧的是,听说五家商铺的儿子都无故失踪,再也没人见过了。

  晋秋打院子里进来,瞧了一眼支着手优哉游哉站在钱柜边上的晋诚。她手里抱着个酒坛子,抬手放在桌面上,掀开坛盖,香味四溢。

  “这得多少年前的杏花酒了?真香啊!”晋诚闻着味走了过来,手伸进酒坛里,被晋秋一巴掌打了回来。

  “没规矩,给斗老板送过去。”

  “斗三两?”晋诚不可置信。

  “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干吗呀?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嘛。”晋诚不肯,抱着酒坛子不撒手。

  “孟姑娘的药是人家斗老板给求回来的,咱得谢谢他不是?”晋秋难得讲理。

  晋诚却不依了:“银票子你也贴出去求药了,这坛酒你也送了出去,说起来也是人家孟家的事,与我们何干?”

  晋秋无话,只是叫晋诚快快把酒给斗三两送了去。

  出门前还不大乐意的人,回来时就变了样子,笑得脸上红通通的,说着两句话便打了个嗝,带着酒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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