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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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韫闻言,抿了抿唇。

  沈煜立在榻边,隔着纱帐沉沉望着她,一动不动。

  天气闷热异常,她喉头仍是有些干涩,便又抬手去端那杯水。

  未料穿过纱帐时,视线有些模糊,手一滑,那白玉瓷杯便从手中掉了下去。

  姜韫心里一跳。

  眼见着瓷杯立时便要“咚”一声落地摔碎了,幸而沈煜眼疾手快地俯身将之接住了,一滴水也未洒出来。

  沈煜不紧不慢地将之端起来,重又递给她。

  姜韫伸手接过来,才刚松了一口气,便忽闻“哐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抬眼望过去,便见铜香炉被掀翻在地了。

  沈煜本是侧身去端盛水的瓷壶,因屋内昏暗,不慎撞翻了脚边的香炉。

  他动作一僵,转头往榻上望过去,便结结实实吃了姜韫一记眼刀。

  紧接着便闻两下叩门声,谢如锦隔着雕花门问:“表姐你醒着吗?”

  姜韫咬了咬唇,盯着屋内的不速之客,头疼地掐了掐眉心。

  沈煜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俯身将铜香炉扶正,静待她如何应对此情此景。

  姜韫见他半分不慌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披了件外裳起身,将沈煜推去净房,以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随后,她行至门前,给谢如锦开了门。

  不等谢如锦出声,姜韫便皱眉问:“大半夜折腾什么呢?快回去好生歇息。”

  “可是表姐夫他……”

  姜韫睡眼惺忪,脸色不大好,语气很淡:“我听见了,有个三长两短便有吧,若是他回不来了,我也不必再愁和离之事。”

  “表姐!”谢如锦瞪大了眼。

  “行了,回去睡去!”

  待谢如锦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姜韫这才咬牙问锦瑟:“怎么把他放进去了?”

  那团扇分明该是在锦瑟手里的,只能是锦瑟将扇子给了沈煜。

  “……侯爷他只道是进去瞧您一眼便走的,奴婢拦也拦不住。”锦瑟讷讷道,“也不知是怎么进府的,突然一下子冒出来,吓了奴婢一跳。”

  姜韫闭了闭眼,也不再多言,转头回了屋内。

  她径直往净房去,刚准备伸手推门,忽闻一阵水声自净房中传出来。

  姜韫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片刻。

  正犹豫之时,那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便见沈煜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不疾不徐地出来了。

  姜韫呼吸一滞。

  他浑身水汽,鬓发皆是湿的,水珠自下颌滑落,沿着脖颈,淌进松散的衣襟里去了。隐隐可见半湿的中衣之下,结实有力的肌肉。

  沈煜漫不经心地偏头往外瞧了两眼,见无人了,便又不紧不慢地移步往榻上去。

  姜韫怔了半晌,僵在原地,竟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然而然地上了榻。

  待得反应过来之时,沈煜已然阖上眼躺好了。

  她不由疾步至榻边,横眉瞪眼,压着嗓子低喝:“这是我的榻!人都走了,侯爷还不快回去?”

  沈煜掀了掀眼皮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将人拽上了榻,旋即又掐着她的腰,将她拢进怀里:“夫妻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姜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人已然在他的怀里了,气上心头,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他也未躲,由着她去。

  她用了些力道,奈何没把他踢疼,反倒弄疼了自个儿的脚丫子。

  姜韫轻“嘶”了一声,蹙了眉。

  沈煜失笑,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将人往怀里扣,下颌搁在她的发顶,深吸了几口她身上馥郁的清香,尔后再次合上眼。

  她闷在他怀里,有些喘不过气,使劲儿挣了几下。

  “别闹。”他稍稍松了些环着她的手臂,闭着眼道,“不是夫人吩咐的早些歇息、养精蓄锐吗?”

  “我是让你回府去歇息!待在我这儿像什么样子?叫谢府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我金屋藏娇了个男人呢!”姜韫咬牙切齿地道。

  沈煜半晌没接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我连着两日不曾合眼了,夫人便让我好生睡上一夜吧。”

  姜韫自他臂弯里,抬眼瞧他,见他一脸的疲惫和困意,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给咽下去了。

  她抿着唇瞧他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睡过去了。

  倒是难得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天蒙蒙亮时,姜韫被热醒了。

  血气方刚的男人盛夏时节身上简直烫得像火炉,她脸贴在他胸口上,只觉源源不断的热量自他炙热的胸膛散发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仰头避了避,便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然醒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发丝。

  沈煜见她醒了,低头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

  她半阖着眼,皱了下眉,含糊道:“热。”

  他顿了一下,伸手取来扇子,给她扇风。

  姜韫仍是有些困,只抬眸睨了他一眼,又阖上了眼。

  沈煜只以为她在假寐,有些贪恋地摩挲着她的脊背腰线,漫不经心地轻声问:“你昨夜怎么和你表妹说的?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姜韫还未醒过神,半晌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由蹙了眉。她想起这茬儿就来气,闭着眼出声,语气忿忿:“我便吞了你的家产改嫁,再不然用你的银子金屋藏娇养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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