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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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惊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去掐她的纤腰:“你敢?”

  她扭身躲他,掀起眼皮子瞧他两眼,这才惊觉自己适才说了些什么,脸色微变。

  他咬牙问:“你是不是早就有这想头了?那什么翰林……姓柳是吧?进宫给你念过几回诗?”

  姜韫彻底清醒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瞪他:“翻什么旧账?那会儿你若是肯进宫念诗给我听,我还哪瞧得上什么柳翰林?”

  姜韫气势足心却虚,言罢将脸埋进他怀里,不作声了。

  沈煜半晌无言,垂眼瞧着她的发顶,心情复杂。

  姜韫躺了一会儿,忽觉不对,遂又抬起头,皱着眉问他:“不是天不亮便要动身去幽州吗?”

  “快马加鞭赶过去便是了,这不是要和夫人见最后一面吗?”他抬手轻抚她脸颊,指腹在她滑腻白皙的肌肤上流连。

  他指腹有茧子,蹭得她有些痒。她拂开他的手,皱眉道:“可别,这我可耽搁不起,边境正等着你救百姓生灵于涂炭……”

  姜韫言及此,抬头瞧着他,正色道:“你要打赢了这一仗,好好活着回来。”

  她想起之前遇见的那个在街边卖花的小娘子。

  这世上没了她姜韫,并无什么两样,但若是没了沈煜,百姓便免不得多受些苦楚。

  她若盼着他死,那便当真是小人之心了。

  沈煜闻言微怔,须臾后嘴角微勾,低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尔后道:“谨遵夫人吩咐。”

  姜韫不声不响地瞧着他,耳根有些红。

  他再次低头,去亲她的嘴唇。她呼吸有些乱,却也未躲。气息交融之间,眼见着便要亲上了,忽闻两下叩门声。

  谢如锦不死心一大早又过来了,此刻隔着雕花门扬声道:“表姐!该起了!”

  姜韫头疼地皱眉。

  沈煜顿了一下,置若罔闻,低头吻下去,却只吻在了她的唇角。

  她微侧头避开了,抬眸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该走了!”

  他抬起头,轻叹口气,起身去梳洗。

  姜韫坐起身盯着门外的动静,心知锦瑟断然不会让谢如锦进来,却难免精神紧绷。

  好半晌过去了,门外才彻底安静下来。想必是锦瑟劝走了谢如锦。

  再一抬眼,沈煜也已穿戴整齐了。绯色的圆领袍,腰间束着蹀躞带,脚上一双黑色皂靴。分明是勋贵世家寻常的打扮,却偏叫他穿出一身的凛然之气。

  姜韫静静望着他,抿了抿唇。

  “侯爷要如何出府?”她轻声问。外间天色才刚大亮,府里往来仆从并不多。

  沈煜正绑袖口,垂着眼道:“怎么进便怎么出。”

  她便也不再多言了。

  她住的这个院子在谢府的最东边,一墙之外便是里巷外街。

  沈煜收拾毕了,又移步至榻前。

  姜韫抬眼瞧着他,有些怔忪,不由又问:“作甚?”

  他也垂眼望着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低声道:“夫人吻我一下,我再走。”

  她瞠目,耳根红了个透彻。

  姜韫一下子读懂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夜她离开之时,吻他的那一下,他是醒着的!

  她咬着唇,不搭理他,拉上纱帘,转头又躺了回去,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沈煜眸光微暗,掀开帘子,俯身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在她耳畔低声道:“等我回来。”

  姜韫浑身一僵,尔后便觉那道炙热的气息一下子远去了。

  屋内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翻过身抬起头,便见屋内空空如也,只剩了她自己了。

  她静静在榻上待了半晌,心里有些微微的涩,过了片刻才扬声叫锦瑟进来服侍她梳洗起身。

  锦瑟一进来便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侯爷呢?”

  姜韫淡声道:“走了。”

  锦瑟觑着她的脸色,耐不住好奇,又问:“侯爷昨夜在娘子屋内待了一夜?”

  姜韫不轻不重睨她一眼,没作声。

  “锦娘回去了?”她不答反问。

  锦瑟点头,道:“劝了好一会儿才劝走的,瞧着都要急哭了。”

  姜韫顿了一下,吩咐道:“你去和她说,我昨夜见过他了。”

  “啊?那三娘要是问起细致的,要怎么回话?”锦瑟讶然问。

  “只说你也不知便是了。”

  锦瑟依言照办。

  谢如锦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并未急吼吼地过来问她。

  倒也清静。

  姜韫梳洗穿戴过后,进了些早膳,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一直没什么胃口,只进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用完早膳后,她取出那幅字画又兀自赏看了半晌,却静不下心,颇有些心神不宁。

  索性出了屋子,到庭院里去散步。她沿着松动的泥土一路走,不多时便行至院墙边。

  她眯眼抬头往上瞧,果不其然瞥见这一块的院墙上沾了些新泥。

  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人有些昏沉。

  锦瑟取来了阳伞,为她遮出了一片荫凉,而后抬头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瞧,却什么也没瞧见:“娘子瞧什么呢?”

  姜韫没作声,静静立了一会儿,思绪有些乱。

  外祖父所言不无道理。

  句骊八万大军直逼幽州。而沈煜麾下西北军皆在京中和西北,仅有原先驻扎在幽州的三万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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