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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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乔,你想重查这件案子吗?”

  阮乔猛然抬头,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那一秒。

  他当然想,这么多年他和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

  当年公司破产,他们把所有钱都赔给受害工人的家属,可是还是差很多,即使每天被追着说是杀人犯,即使不管搬到哪窗户都被砸粉碎,即使律师说了几乎没有胜算,他们也没有放弃过。

  可是最后妈妈还是放弃了。

  因为就在他们坚持要上诉的时候,妈妈在他房间里发现一把带血的匕首,正扎在偷拍他的一张照片上。

  当时他还很倔,说他不怕死,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还能拉个垫背的!然后被林晚芝赏了个大嘴巴子,说他爸最宠他,要是知道他这样遭罪,得多难受。

  这件事始终是扎在阮乔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有多无能多软弱。

  当年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主观臆断的说法,可是秦濯现在却问他想不想重查。

  阮乔声音颤抖问:“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相。”秦濯说。

  “阮乔,我答应你,会重查这件案子,如果你父亲是蒙冤,我会帮他翻案,如果是有人陷害,我会抓住真正的凶手,此后沉冤得雪,没有人能再戳你的脊梁骨。”

  秦濯的声音很平静,却在阮乔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阮乔嘴张了张,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挤在一起,都只变成了两个字。

  “秦濯……”阮乔伏在男人肩头叫了一声。

  “嗯。”

  两人此后都没再说话,秦濯给了阮乔足够的时间平复心绪。

  他坐在床边,维持公主抱的样子揽着阮乔,阮乔乖驯地靠在他胸口,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如果查不出来怎么办啊,爸爸背着冤名会安息吗?”

  “我查,不会查不出来。”

  秦濯见阮乔还是眉心不展,想了想说:“大悲寺住持开光的安息铃能慰故人,回京市了我带你去求。”

  “真的?”阮乔眼里终于放出一点光。

  秦濯轻笑,捏了捏哭红的鼻尖儿:“小脏狗,先去浴室简单擦擦吧,伤口别碰水,出来给你上药。”

  阮乔洗漱的时候秦濯去了客厅,等候在外的唐礼汇报:“秦总,那两个混混多年来一直在骚扰阮乔母子,但他们并不是当年事故的家属,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

  “嗯,”秦濯并不意外,“唐礼,彻查阮乔父亲当年的事。”

  “是,秦总。”

  唐礼应下,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不敢,但他还是好想。

  实在是秦总这次真是太反常了,作为助理他最清楚秦濯有多厌恶麻烦,以往遇见这种事秦濯都是给一笔钱把人送得越远越好,怎么这次不仅没把人送走,反而还要主动揽上事呢?

  “秦总,您对小阮先生好像格外要好一些。”唐礼大着胆子说出一句。

  “嗯,小孩儿挺不容易的。”秦濯没有否认。

  唐礼在心中大呼amazing!

  接着就听老板不带感情地说:“他既然不要钱财,那就替他完成一桩心愿,也算以后分开时的一份礼物。”

  唐礼:“…

  …”

  唉!

  -

  秦濯端着小蛋糕回到卧室时,阮乔已经洗好,正穿着宽大的浴衣坐在床边,脖颈微微下垂,像一朵天生该被好好豢养的菟丝花。

  等看见旁边摆的小方块和小瓶子时,秦濯挑了下眉:“你倒是挺会找,拿这些出来干嘛。”

  阮乔抬起头,有点茫然:“今晚……不那个吗?”

  以前就算不是晚上,秦濯把他留在卧室也只会做一种事情。

  “……”秦濯无言,“膝盖还要不要了?”

  但小朋友大概是哭了一晚上把脑子也哭傻了,听见他的责问竟然下意识地躺在床上,像小狗翻肚皮一样说:“我可以这样啊。”

  “…………”

  秦濯眼神暗了暗,拿被子把人裹住,隔着朝肉最多的地方拍一巴掌:“老实点儿,过来上药。”

  阮乔这才迷迷糊糊地坐好。

  按说碘酒是不刺激伤口的,但阮乔本身娇嫩得很,伤口本身被碰到就会痛,秦濯一双能射击比赛的手十足十地轻了,阮乔还是可怜巴巴地喊:“疼……”

  “等着。”

  秦濯腾出一只手拿手机,阮乔以为他要处理公务,自然乖乖等着。

  过了片刻,秦濯把手机一扔继续处理伤口,问他:“如果现在停电了怎么办?”

  阮乔:“啊?”

  “咳,”秦濯清了清嗓子,指指旁边的草莓蛋糕,“那你就扒拉两口。”

  阮乔:“哈?”

  “因为——”秦濯说,“巴拉巴拉能亮。”

  阮乔愣了两秒。

  又憋了两秒。

  终于大笑出来,怎么会有三十岁的老男人能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说这种冷笑话啊。

  秦濯趁人笑得分神,敏捷地把几处伤口都抹好了药,阮乔还在笑,他皱了皱眉,有这么好笑吗?看来沙雕网友还是有点用的。

  阮乔笑着笑着眼睛有点湿润,碰了下秦濯的手。

  “怎么了,”秦濯朝膝盖轻轻吹了下,温声问,“还疼吗?”

  阮乔没有说话,秦濯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很长,眼神很深邃,当他认真看过来的时候,会有种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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