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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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赌徒,她也是。她赌不赢,他也别想赢。

  宋瑾瑜冷冷地望着渐远的船,然后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河里。

  岸上的人发出惊呼,以为她要追船。她在水里扑通、挣扎,前船打出的浪花浸没了她的口鼻。她根本就不会游泳。

  船已开出去十米的距离,魏邵天攥着拳,自欺欺人的在心里读秒,一秒、两秒……还没数到三,他已翻身跳下了船。

  他稳当的游过去,长臂绕过胸前,将她捞上岸。

  她呛了水,蜷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魏邵天捏着她的下颚,让她把气管的水都咳出来。

  缓过来后,宋瑾瑜仰躺在地上,望着他湿漉漉的目光,有气无力地张口说着,“你,输了。”

  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不要命的女人?

  围观的好心人把她的包送过来,魏邵天接下,没有说话,将滴水的头发抓在脑后,伸手拉她起来。

  离下一班轮渡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要把话跟她说清楚。

  东孔岛上有两个原住民镇,东岸的村子叫孟孔,西岸的村子叫孟塞,都离河岸不远,整个岛很安静,偶有旅客在这里逗留歇息。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好在这里四季如夏,有太阳的无偿烘烤,倒不至于会感冒。魏邵天肩宽体阔,背着包走在前头,宋瑾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不近不远,恰好置身于他高大身躯所投下的荫蔽处。

  他的黑色衬衣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优美的背肌,是体育画报里才会见到的标准倒三角,自然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她当然也看到了,他后腰上凸起的那一块。

  魏邵天找了一间离渡口不远的客栈,外面看起来古朴整洁,他用本地话和老板交谈了几句,然后把包转身递给她,声音很低,“付钱。”

  宋瑾瑜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些现金。她落地万象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换钱,身上原本带的现金也不多,只换了一百万基普。路上买了车票和船票,花了十五万,还剩八十五万。

  老板对着她比划了一个数字,她拿出三张两万面额的纸币。付过钱,魏邵天又伸手把她的包接了过去。

  客栈只有两层楼,楼梯是木质的,每踩一步都伴随着木头承重时的吱呀声,感觉很不结实。房间在二楼的尽头,对着河道,魏邵天拧开门进去,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小,但还算干净,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铁皮电风扇,中间摆着一张顶篷大床。

  他把包放在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水落在木地板上,晕开,身上的牛仔裤也变了颜色。

  她很狼狈,狼狈得全无自尊和优雅可言。

  他喉咙一干,“你先换衣服,我出去抽根烟。”

  走到外头,魏邵天摸出口袋里的烟,还能捏出水。他下楼出了客栈,找到卖烟的小贩,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

  钱在包里,包在船上。他心烦意乱的挠头,转头看见不远处的餐馆外头有几个白人旅客在抽烟,便走过去问他们要烟,一个高个子金发女孩很热情的把自己的万宝路递给了他。

  他急需要尼古丁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上烟,连谢谢也没有说,拔腿就走。

  二楼的走廊上,魏邵天靠墙吸完最后一口烟,把后腰的枪拔-出-来沥水甩干。听到门里插销拨开的声音,他又把枪别回原处。

  魏邵天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她换下来的衣服就晾在窗边。浴室里,宋瑾瑜换了简单的T恤和短裤,对着镜子在擦头发。

  他关上门,顿了一步,还是带上了插销。

  转过身,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头皮一紧,看见她脚上没有穿鞋,所以走过来也没有声音。

  第26章

  宋瑾瑜深吸一口气,问:“下一趟船什么时候到?”

  “你不需要知道。”

  无声的较量被她胃中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不知道他会坐哪一班船,所以抵达巴色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渡口等着,不敢走远。

  魏邵天松口,“我带你去吃饭。”

  她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半干的衣服,眼中有不知名的氤氲,“用不用……”

  没等她说完,他就抢了声,“不用。”

  出了客栈,烈日当头,现在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魏邵天用手抓了抓头发,浸水之后乱的毫无章法,他有一段时间没理发,最长的发能遮到眉骨,怎么弄都不对劲,最后只有放弃,任由被风干的头发温顺的铺在前额。

  东孔岛不是热门景点,所以可供选择的餐馆也不多,魏邵天就近找了家牌子挂着面包图案的餐馆,露天临河的座位用木栅栏围起来,放着竹椅竹凳,朝南有树荫遮蔽。

  “这里有卖法棍。”

  魏邵天在树荫对面坐下,把阴凉的位置留给了她,“怕你吃不惯。”

  宋瑾瑜睫毛颤了颤。她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不经意的绅士,几度让她怀疑是错觉。

  菜单很简单,鱼汤,法棍和烤鸡,没有其他的选择。宋瑾瑜看过后就把菜单搁在了一旁,扭头看着湄公河。

  她读过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了解过法国殖民这片土地的历史。她从万象一路顺着湄公河南行,沿途的景致除了荒芜还是荒芜。她惊讶于这里的贫瘠、落后和千疮百孔,竟然书上描写的殖民年代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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