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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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檀淮舟鼻腔传来一声上扬的轻嗯,他觉得手腕处钝感增加,下意识看了眼谢景霄,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但他似乎不知道他薄透的指尖在稍稍用力。

  他不喜欢这个人。

  我是景霄的哥哥谢景云,很高兴认识您。

  谢景云凑近几步,伸着手,想要跟檀淮舟握手。

  檀淮舟无视他的动作,拧紧眉心,透露出不耐烦,直接开口:有事?

  手悬在半空,掌心凝结的汗液随风蒸发,钻进彻骨凉意,谢景云尴尬地收回手,从新插进兜,指甲不自觉扣紧皮肉,隐隐的痛觉才让大脑清晰,

  我弟弟年纪小,懂得东西少,可能会惹您不开心,要是您不便于训他,可以告诉我,长兄如父,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您可以留个联系吗?

  谢先生是想当我父亲?檀淮舟挑挑眉,略有揶揄地问。

  谢景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说错话。

  这位发家史圈子里都清楚,但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一星半点。

  檀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一步步踩着檀家其他继承人上位,其中一个便是他那沾花惹草的父亲。

  手段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景云赶忙否认。

  如果没什么事了,我还有事,不喜欢被人打扰,

  檀淮舟不再搭理他,低头对谢景霄说,我们走吧。

  那他(啊!)

  谢景云忙去追他们,刚巧踩在石阶浅翠色的青苔上,一时间踩空,慌忙中去够谢景霄衣摆,但却没碰到,重心不稳,从石梯滚落下去。

  谢景霄瞳孔放大,也是一惊,看向檀淮舟时,却见他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甚至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男人不疾不徐地从口袋摸出手机,熟练地拨通电话。

  【郑助理,处理一下石阶的事。】

  挂断电话,他感受到谢景霄的狐疑目光,抬头刚对上一瞬,他又迅速将视线移至别处,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男人清冽的嗓音,沁着点山间的潮气,如潺潺流水般,徐徐而来。

  原来不是你踹的?哈哈

  谢景霄轻笑出声,笑容明媚阳光,那一刻不再拘入端方雅致的禁锢中,仿若夏日里向阳而开的沉塘红莲,绚丽又充满生气。

  他眼眸勾着好看的弧度,望向檀淮舟的神情有些同情。

  原来对他的误解这么大。

  檀淮舟看见他这样,心头悸动,恍惚中,迅速转回身,隐去眼底晦暗不明的光子。

  对不起

  谢景霄察觉到檀淮舟变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懊悔方才的一时间忘形。

  被困在一尊精心打造的泥塑中,他明白自己越界了。

  方才一时失态,实在抱歉。

  剩下的石阶屈指可数,檀淮舟收回手,不发一言,在前带路。

  谢景霄尴尬地收回手,悬空的指尖,如同裹进霜雪,彻骨的凉意,让他微蜷指骨,将那枚字迹模糊的桃木牌握进发凉的手心。

  他之前计划好,只要安分守己地跟檀淮舟领证,他与谢初远的约定就可以终结,那时再离婚,他就可以重获自由。

  现如今,惹怒他,不知还会不会如他所愿。

  古朴石梯的尽头是一方平台,崖柏以山而长,围成的石栏镌刻着佛家戒律,系着红黄相间的绸条,随风扬起。

  山石更是整个被雕琢成一尊巨型的佛像,低垂眼眸,悲天悯人,俯瞰芸芸众生。

  谢景霄眉骨间情绪略沉,见前方檀淮舟在平台上停下脚步,气氛越发沉重,思忖再三,张了口,

  刚才

  话未说完,只觉一股巨力将他拉扯他,再回神,全身已经被清甜的松木冷香包裹。

  紧接着,唇齿被人蛮狠撬开,冷香快速贯穿舌尖的每个味蕾。

  来势凶猛,谢景霄生理性地向后退,直至石栏处,退无可退。

  冰冷的石柱硌疼了他,鼻腔逃出一声闷哼。

  而后男人灼烫的掌心熨贴着小腹慢慢划向腰窝处,隔开了谢景霄跟石棱,形成临时性肉垫。

  温热的舌尖在谢景霄唇舌间肆虐,剥夺着仅有的空气。

  他呼吸愈加急促,脑子一片空白,紧闭的眸缓缓睁开,映入眼的是檀淮舟放大数倍的精致眉眼,危险且具有侵略性。

  谢景霄白皙纤细的手指死撑着石栏,腕骨上的乌檀木珠雕琢的沉塘古莲左右摇摆,不断拍打着石壁的戒文。

  【不为邪欲,心不贪色】---第三戒yin邪。

  荷莲、戒律,唤不醒谢景霄的理智,沉醉在靡靡之色。

  念珠脱腕,滚落在地。

  红绸飞舞,遮挡戒律。

  别走

  檀淮舟沾了欲的声音磨得嘶哑。

  他鼻间潮意越来越烫,灼得谢景霄全身在颤抖,不得已,攀上檀淮舟的身子,迷糊间,望见佛祖怜悯的神色。

  霎时间,犹如一声佛号在混沌的灵台响彻。

  谢景霄迷离的神志重新回归,他伸手推开了檀淮舟。

  檀淮舟浓稠的墨色,逐渐化开,看到谢景霄的样子不禁轻笑。

  莹白肌肤的红晕尚未散去,鸦羽般纤长的睫毛悬着几滴生理性泪水,被眼尾灼红的泪痣染成胭脂色,有了半分余温,敷着水色的薄唇刚像是涂了口脂般,旖旎靡丽。

  空气再次钻入鼻腔的舒畅,让谢景霄软得身子恢复了点,刚弯身想去捡掉落的佛珠,一阵眩晕感袭来,向前栽去。

  再次跌进檀淮舟怀里。

  我来吧。

  檀淮舟捡起乌木念珠的同时,瞥见不远处散落的祈愿牌,成色崭新,便一同拾起来。

  他低垂着眼,认真地将佛珠重新套在谢景霄单薄微凉的手腕上。

  谢景霄注视着他的动作,一丝一点都是勾勒出的端方自持、温润凉薄。

  若不是裁剪得体的西装微微发皱,他都要怀疑刚才的登徒子另有他人。

  这是给我的祈愿牌?

  他的语调上扬,谢景霄只觉大事不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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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不要(看)

  模糊斑驳的字迹,依稀只能分辨出几个字,檀淮舟长指摩挲着那枚许过愿的桃木牌,清隽的眉眼微微上扬,

  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清冽沉哑的嗓音混着鼻尖还未平息的滚烫,扑在谢景霄的肌肤上,灼得他睫毛颤了颤,视线移向石壁镌刻的戒律上,纠正道:

  还有岁岁平安。

  他挣扎地站稳身子,刻意跟檀淮舟保持距离。

  指尖拨动起念珠,乌色珠子蒙着层灰尘,仿佛在诉说刚才的荒唐。

  谢景霄迫不及待地转动,试图用指腹拭去附着的尘埃,心中一遍又一遍默背清心咒。

  岁岁平安,平安喜乐,这平安二字写了两遍。

  念珠一顿,熟稔的清心咒一停,竟然忘词了。

  谢景霄颓然地睁大双眼,他自信佛来,日日求得只是平安二字。

  可是记忆残存的模糊身影,求得的却是根根空签。

  那便是生死未卜。

  所以他会下意识地祈求檀淮舟一世平安就好。

  平安,很重要

  谢景霄唇瓣嗫嚅着,褪去方才的一身红尘欲望,声音很低,清冷空洞,

  很重要

  檀淮舟握着祈愿牌的力度不经意加大几分,想起曾经的一地残骸,

  确实很重要。

  他弯身捡起一块石块,在地上磋磨一阵,棱角变得锋利,以石为笔,刻下xie jing xiao。

  谢景霄看到扭扭曲曲的字,这是干嘛?

  你的名字笔画太多。

  檀淮舟拍了拍手,弹去灰尘,四周张望,看到不远处的崖柏,抬脚走去。

  谢景霄被他逗乐,但又想到之前打趣他,惹得他喜怒无常,便只抿唇浅笑,不发一言。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系牌子的檀淮舟并未回头,只露给谢景霄一个背影,宽肩窄腰,周身铺开气场都是端正雅致君子该有的。

  谢景霄以为他是说自己现在的笑容,不确定地抬起手,微凉的指尖划过唇角的淡弧,试图记住这一刻他喜欢的笑意。

  外面是不是传我,不近人情,听禅时会把打扰到我的人踢下山去?

  檀淮舟走回谢景霄身边,握住他在测量笑弧的手,凑近他几步,微微躬下身子,

  我是说你刚才的笑。

  谢景霄把手腕从他掌心抽出,不会吵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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