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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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砚吃不惯太甜的,平时极少碰水果。但自打时钦怀了孕,他就得负责扫尾,甭管是饭是菜还是水果,时钦吃不完的,咬了两口嫌没滋味的,全往他嘴里塞,不吃还不行。就几天前,那草莓甜得齁牙,时钦专挑草莓尖吃,咬完一口就往他嘴里怼,迟砚实在吃不来打算扔了,结果时钦当场就闹起了脾气,臭着脸问他什么意思,接着控诉他“我连你那吊东西都吃了你凭什么嫌弃我啊?嫌弃你他妈别亲我啊!有种舌头别往我嘴里伸啊!”迟砚最终面无表情吃下去,之后连着三天,愣是没再给时钦准备过草莓。
  下一刻,一块柚子肉就递到了他眼前。
  “吃啊老公,”见迟砚没动,时钦直接把果肉抵在他唇上,“干妈辛辛苦苦剥的,你别不给面子,不然晚上不给你嗦了,我下午学了个新花样,能让你冰火两重天。”
  “……注意分寸。”迟砚无奈张口含住,见时钦嘴角勾着坏笑,眉梢眼角都透着得意,太欠收拾。
  “你个急色鬼还知道分寸呢?怕什么,干妈又听不见。”时钦嘿嘿一乐,又塞了颗葡萄进嘴里,没再管迟砚,拿起手机,激动地准备宣布大事。
  他低头敲着字,心底其实有些发慌。赵萍本就是思想保守的传统农村妇女,来北城闯荡前,一直生活在小镇里,或许连“同性恋”这三个字,都没正经听过。
  可肚子里的小东西眼看就满三个月了,怀孕这事早晚瞒不住。时钦心一横,飞快敲完最后一行字,随即把手机往赵萍手里一塞,转而紧紧攥住了迟砚的手。
  “老公,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迟砚反手扣住时钦的手,语气沉稳得让人安心,“她会接受的。”
  时钦紧张地偷瞄了眼赵萍,见她低头专注看着手机屏幕,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迟砚,嘀咕起来:“她以前一直生活在那种落后的小镇上,可能从来没见过同性恋,我这样直接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啊?”
  迟砚说:“不会。”
  【干妈,其实我们两个不是普通的兄弟关系,一直骗你,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想跟你说实话,我们在谈恋爱,是两口子的意思。你千万别被我们吓到,我们跟正常夫妻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性别都男的,你就当再多一个干儿子,他会跟我一起孝顺你,希望你能接受我们这样的关系。】
  时钦依旧紧张,心跳咚咚咚的,快了不止一拍。
  来的路上他早想过,要是父母还在,时蓉肯定受不了刺激,韩贤更不会允许他搞同性恋。和迟砚在一起,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叛逆,但也最不后悔的事。
  而赵萍,尽管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如亲人一般的长辈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这份来自长辈的认可。
  余光瞥见赵萍抬头,时钦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转过去,只见赵萍望着他和迟砚,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还冲他们竖起大拇指,跟着拿出手机,低头在屏幕上一笔一划认真手写了一句话,递到他面前。
  看清那行字的瞬间,像有一道暖流撞进心里,时钦鼻头一酸。
  【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过到老,我就放心了】
  “操,我怎么又想哭啊……”他慌忙低下头,嘴硬地逞强,“干妈这手机里有沙子,跑我眼睛里了。”
  迟砚伸手揽住哭包的肩,轻轻一拍,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别管沙子了,还不介绍下七七?”
  “……差点忘了!”时钦抓过自己手机飞快打字,此刻心里再没半分紧张,只剩满满的急切。
  怕吓着赵萍,又怕她看不明白,他每打几个字就停顿斟酌,删删改改,总算打完。他从羽绒服内兜里取出那张仔细折好的超声报告单,在膝上展平,然后和亮着屏幕的手机一起,双手递给赵萍。
  【干妈,我身体情况特殊,能像女人一样怀孕,现在肚子里有个小宝宝,马上满三个月,小名叫七七,今天刚取的,等明年夏天你就能做奶奶了。】
  赵萍早从迟砚那边知晓了全部,这会儿怕时钦瞧出破绽,便用力点头配合,脸上装出十足惊喜的模样。
  神情虽是演的,可逐渐发红的眼圈却骗不了人,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做奶奶的福气,往后的日子,她有儿有孙,再也不缺热闹了。
  赵萍一抹眼泪,时钦本就发红的眼眶这下更红了,浸得水汪汪的还挺委屈。迟砚由着他掉了几颗珍珠,才捞过一旁的大衣,从口袋里摸出手帕,仔细擦净他的脸。
  就为这哭包,他现在出门得随身备着手帕。
  “好了,再哭伤眼睛。”迟砚捏着时钦下巴,抬了抬让他对上自己目光,另只手拿着手帕,慢慢擦着他又变湿漉漉的眼角,刻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乖,再跟干妈介绍下自己,该回去了,周末我让凌默过来接她。”
  时钦近距离望着迟砚,目光扫过他左眼下方那颗自己没事就爱摸两下的泪痣。那过分熟悉的眉眼间无端掺了丝陌生,他仿佛隔着时光,瞥见了过去那个冷淡疏离,从不把他放眼里的周砚。他微一愣神,那点陌生便散了,眼前是他最喜欢的迟砚。
  他心口蓦地一涩,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欺负这么好的闷葫芦。
  “周砚。”时钦轻喊了声,这个在他青春里打转的旧名。
  “嗯。”迟砚应着。
  时钦只是想这么叫一下。
  两桩大事宣布完毕,他终于拿出那张藏了多年的身份证,隐去不堪的往事,将自己的真名“时钦”告诉了赵萍,隐姓埋名的理由和说给沈维听的一样。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赵伟,更不是那些随口瞎编的张三李四。
  他就是时钦。
  -
  八点从赵萍家出来,空中又飘起了细雪。
  单元楼到车那儿不过短短一程,时钦却被迟砚裹得严严实实,围巾绕了两圈,帽子压得低低的,连手套也替他戴得服服帖帖,浑身上下只露着一双眼睛。
  等钻进副驾,时钦就扯下口罩和手套抗议:“你至于么?我一大男人没那么娇气,戴围巾帽子就算了,就这么两步路,戴什么手套啊,被你裹成猪了。”
  迟砚:“……”
  跟嘴硬的死鸭子没什么好说的。迟砚探身,拉过安全带刚给这娇气包系上,脸颊就被一双手捧住,一堆热情又响亮的吻紧跟着贴了上来。
  时钦结结实实地连亲了好几口,立马又放开人,催着开车:“快回家,看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把水果都吃了没浪费,除了冰火两重天,再奖励你一个金枪销魂!”
  迟砚:“……”
  两秒钟后。
  迟砚:“少看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时钦瞥他一眼,往座椅背上一靠,等车开出去了才哼笑着说,“我今天心情好,乐意多嗦会儿,你个急色鬼不偷着乐,还跟我装上了。”
  迟砚驶离车位,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不再接话。
  “回答我,”时钦得意地逼问,语气黏黏糊糊的,“到底想不想要嘛,老公?”
  迟砚保持沉默,没搭理时钦的臭来劲。
  “真不理我?”时钦盯着前方道路,不依不饶,“再装。等会儿车一拐弯你要是还不吭声,后果自负。”
  车轮平稳转过弯道,车里静悄悄的。
  “行,你接着装。”时钦故意气迟砚,“我嗦别人的去。”
  “胡闹什么,”迟砚眉心拧了下,“找抽。”
  时钦“噗嗤”笑出声,还阴阳怪气地刺激他:“哎哟,这就急眼了啊?也对,这世上除了我,谁吃得下?谁能天天晚上哄着你?刚才不是挺牛逼的么?”
  迟砚:“……”
  哪怕已经很喜欢很喜欢闷葫芦,时钦还是有一点非常不满意,话赶话地提了出来:“老公,你在外面随便怎么装都行,就是在我面前不能装,听到没有?”
  迟砚沉默了下,应道:“嗯。以后不会。”
  时钦满意地点点头,把话题绕了回去:“那你现在老实说,想不想要?”
  傻子单纯指的是那档子事,迟砚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
  他只又应一声,说:“少看片。”
  时钦惊讶:“操,你怎么知道我看片了?说明你也没少看啊。”
  迟砚:“……”
  时钦:“我以前就看过男女的,同性恋的没看过,这不好奇么,前两天管沈维要的资源。”
  迟砚:“……”
  时钦:“他还藏着掖着不肯发给我,大爷的,求了我半天,就知道他存货不少。以前他就带我看片,那什么波多野结衣,还有谁来着,忘了。”
  迟砚:“……删了。”
  时钦:“不行!”
  就为了删不删那几部片子的事,两人在车里你来我往拌了一路嘴。
  时钦嘴皮子利索,叽叽喳喳,歪理一套接一套。等车开进住宅区的地库,迟砚由着傻子去了,哪怕这傻子要学片里那糟糕的台词,他也认了。
  “你看你又管我,”时钦被迟砚热乎的手掌牵着,等电梯的间隙还不忘凑他耳边数落两句,“不就几部片子么,我还不是为了你?等满三个月就能做了,急死我了。”
  迟砚侧目看时钦,低声点评:“急色鬼。”
  两人正逗着闷子,电梯抵达,门一开,迎面遇上一张熟面孔。
  迟放一见电梯外手牵手腻歪的两人,顿时冷笑:“回来了?知道我敲了多久的门么?”
  时钦瞬间警惕起来,护犊子似的往迟砚身前一挡,眼神戒备地盯着迟放。
  迟砚牵紧时钦,不露声色地向前半步,将时钦完全护在身后,才转向迟放:“二哥,过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一提这茬,迟放心头的火就直往上窜,好好的平安夜,过得那叫一团糟。本想陪蒋家二小姐共度,谁知未婚妻和闺蜜直接飞去了香港,招呼都没打一个。等他打电话去关心,对方竟甩他一句:“陪你的小情儿好好过吧,记得帮我要张白牧的签名,我闺蜜喜欢他。”
  他没弄死白牧都算佛祖下凡了,还他妈要签名?!寻思着找个旧相好温存一番泄泄火,结果……说多了全是泪,屁股这会儿还开着花,没了脾气。
  迟放索性又跟进电梯,硬生生往两口子中间一插,犀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等上楼进了门,他劈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孩子在哪儿?”
  时钦在电梯里就憋不住了,可算逮着机会,他先瞪了迟砚一眼警告他不许插嘴,这才扬眉吐气地怼回去:“在我肚子里!”
  “???”迟放上下打量了时钦两眼,眼神跟看傻子没两样,甚至懒得搭理,忒他妈幼稚。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边,“行啊迟砚,连你哥都敢耍了?”
  “别抽烟。”迟砚抬手便将迟放咬着的烟取走,又顺势拿走他刚掏出来的打火机,“没耍你,他确实怀孕了。”
  “谁耍你了!”时钦一把扯下帽子围巾,随手往迟砚怀里一扔,当即掏出给赵萍看过的那张超声报告单,紧接着“唰”地拉开了羽绒服拉链。
  时钦动作快得惊人,迟砚一秒没盯住,这傻子就已经当着迟放的面一把掀起衣摆,露出肚皮,还故意挺了挺腰,把肚子往大了挺给迟放这同性恋看。
  “马上满三个月了!”时钦摸着肚子炫耀。
  迟砚攥着他手腕拉下来,替他整理好衣摆,低声说:“你先回房间。”
  时钦不听:“不行。”
  若不是时钦身形清瘦,迟放几乎要以为那是吃胖的赘肉。他有生之年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目光在超声报告单上反复瞧,始终不信,怀疑迟砚在糊弄他,可那白花花的孕肚隆起明显,不像是假的……
  他转头看向迟砚,语气复杂:“迟家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这么稀罕的都能让你碰上。”
  迟砚要和迟放单独谈谈,奈何傻子哄不走,最后是真没辙了,他凑到时钦耳边,压低声音,主动说想体验那什么冰火两重天,什么金枪销魂,哄他回房间再多练练。傻子眼睛一亮,这才罢休,乖乖回了房。
  时钦脱了羽绒服,往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瘫,刚掏出手机想打两把消消乐,心里却实在放不下外面的闷葫芦。
  他一个打挺坐起来,打算溜去偷听,手机“叮”地一响,见是好兄弟发来的微信。
  沈维:【时钦,你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
  时钦没看明白,回复问:【什么意思?】
  很快,沈维的新消息又来了。
  沈维:【周砚在你旁边吗?算了,等我回北城再找你。】
  时钦:【你别吊我胃口啊,他不在我旁边,你赶紧说!】
  时钦这回等了好几分钟,才收到回复。
  沈维:【有人几个月前,花不少钱打听你过去的事,那人用了个英文名,听说个子很高,长得也不错。我怀疑是周砚,现在告诉你,你别又傻乎乎告诉他。我是真觉得他这人不简单,心思深不可测,行为也古怪,你好好回忆下,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和你提过周家或周焕没?是不是完全切断了联系?为什么切断?就算他后爸对他不好,那他亲妈呢?说明他恨那个家,为什么恨?他在那个家里长大,和周焕感情不是一直不错吗?不至于恨到和那个家断绝关系的地步吧?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瞎猜,你长点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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