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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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个宫里当值?”她又问。

  这回小宫女颤颤巍巍地答了:“奴婢……奴婢在御膳房当值。”

  姜韫垂眼看着她,渐渐蹙了眉。

  她原以为前世淑妃险些小产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演苦肉计给皇帝瞧,贼喊抓贼陷害于她。此事背后竟是崔贤妃在作祟吗?

  她不会记错,这小宫女便是日后崔贤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且在崔贤妃去世后照顾楚王衣食起居。那宫女就是御膳房出身的,想来是宫宴之后没多久就被调去了崔贤妃身边。

  姜韫瞧了几眼地上淅淅沥沥的燕窝,又想起前世那碗楚王端来的银耳羹。

  她太大意了!

  让崔家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些把戏,在她背后放冷箭而毫不知情。

  前世她入宫为后,姜禄入政事堂拜相,姜家稳居世家之首,而崔家则有些式微了。姜崔两家是世交,向来关系不错,后来她将崔贤妃的儿子养在膝下,不外乎是考虑到世家利益绑在同一条船上,崔家和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曾想崔家在这个时候便有了异心。

  姜韫眼神越来越冷。

  那小宫女瑟瑟发抖,倏地趁她没留神之际一下子拼了命似的转头就跑。

  她一怔,赶忙追了两步,眼见着那宫女就要跑得没影儿了之时,忽遥遥瞧见去而复返的锦瑟正拿着她吩咐去换的铜手炉,其身后还跟着面色稍显不愉的沈煜。

  容不得多思忖,姜韫忙不迭使眼色让沈煜去把那小宫女给拎回来。

  既然是如今崔贵妃的人,又被她撞见了她下药一事,这般放她走了,无疑会引起崔贵妃警惕和敌视,再一次被搅和进后宫争斗里去。

  沈煜不明所以,却还是眼疾手快地依着她的意思把人给扣回来了,避开来往的宫女内侍,将人重新摁进狭窄小巷的阴影里。

  他近前来才瞧见满地狼藉,不由皱了眉,将手下之人往下又摁了摁,问:“这宫女不识好歹冲撞夫人了?”

  姜韫抿着唇没作声,兀自思忖着如何处置此事。

  崔家不仁不义,她又岂会心慈手软忍气吞声?

  皇帝如今把淑妃的肚子当眼珠子看,崔家的这个把柄她要是能握在手里……

  “侯爷能把人弄出宫去吗?”她忽然抬头问。

  沈煜闻言很是惊了一下。

  宫里的宫女内侍都是记录在册的,是天子的家奴,哪能随意被带离皇宫?

  姜韫咬了咬唇,这些她自然心知肚明。她不把话说明白,没道理让沈煜冒险行事。可如若将这些曲折一一道于沈煜,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正犹疑之时,忽听沈煜低声道:“夫人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置。”

  他言罢,从锦瑟手里接过换了火炭的铜手炉,将之塞进她袖笼里,触到她冰凉的指尖,顿时拧了眉。

  “怎么这么凉?”他温热的手掌捂了一下她僵冷的手背,又轻声催促她,“快回殿里去。”

  姜韫揣着铜手炉,有些发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望向他,沉默了片刻,尔后收回视线,移步进殿去了。

  第25章 地冻  无微不至。

  姜韫回殿落座后,很是心不在焉。

  她余光盯着皇帝身侧的淑妃,一整夜没见那边出什么动静。而另一侧的崔贵妃已然有些坐不住了,越发坐实了她的猜测。

  沈煜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她扭头想问他几句,却又半晌没作声。他坐在她身边,兀自闷头饮酒,也不说话,大抵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奈何姜韫一整夜也没想出个合理的借口胡诌给他听,便只好两相沉默。

  夜色浓如泼墨,只有零散几颗星子挂在天际。

  子夜时分,天边绽开绚丽的焰火,皇帝端着酒樽起了身,殿内臣子立时哗啦啦地跪伏在地,恭贺新年。

  贺岁之后,打更声一过,宴席便散了。翌日一早还有大朝会,恭送皇帝离开后,臣子们便也三三两两出了麟德殿各自回府去了。

  内侍在前面打灯笼,姜韫和沈煜并肩移步出宫,两只影子在身后拖得很长,时而交缠时而分离。

  二人在朱雀门前上了马车回兴宁坊。

  回府之后,姜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把那些糟心事儿通通先搁在一边,沐浴过后倒头就睡。

  沈煜褪下外裳,立在榻边,借着昏暗的烛光沉沉瞧了她半晌。良久,他才掀被上榻,伸臂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入睡。

  然刚阖上眼没多久,沈煜便接到了宫里的紧急传召。

  叩门声太急太猛,姜韫睡得昏昏沉沉的也被吵醒了,她眼睫睁开一条缝,模糊瞧见沈煜已套上了官袍,正低头扣腰间的蹀躞玉带。

  她自然心知皇帝为何要赶在大朝会之前急召沈煜进宫。

  突厥扰边的军报是在夜里传进宫的,此等军机大事,皇帝头一个想到的股肱心膂就是沈煜。

  前世的确是沈煜出征平定了此次叛乱。他沈煜的名号在西北放出声去,便能乱了敌军军心。那一仗打得没什么悬念,沈煜班师回朝后在朝野之间的威望也更上一层楼。

  姜韫思及此,发觉神思越发涣散了,头疼得厉害,遂翻个身不再瞧他,把脸埋进锦被里再次沉沉睡去。只恍惚察觉沈煜在临走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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